“求求你們,陪我……陪我……死——!”
從成熟直到縮小,這個過程對人參果而言只有短短的幾十秒,可為了充實這段極短的自由時間,白松堂主可謂是處心積慮,
誘導鬼嬰,釋放果香,藏匿毒藥,最后就是那小巨人似的手臂,巨嬰整體的體型接近小二十米,
若是站起整個房間都無法容納,打碎天花板的那一手,更是已然接近數丈之闊!
而在打碎天花板,釋放出剩余全部的鬼嬰以后,他的目標便再明確不過!
那肉嘟嘟的“小手”幾乎是立刻轉向,毫不遲疑地砸下地面,要把那顆礙眼的符球直接一掌壓得扁平。
雖說在完全成熟以后,人參果只不過是靈材的一種,天材地寶有的脆弱一碰便碎,有的堅實非特殊方法不可食用,可按理說都不該有半點攻擊力,
但他又確確實實是第二城層次的寶物,強度,力量,甚至位階都遠超了第一城酈城的范疇,這一掌,場下怕是沒有一個人抵擋得住。
“呼……”
陣陣的風壓壓將下來,僅是如此便如接連不斷的戰錘砸在符球上,紙張與紙張撞出大量的脆響,在其中的人們更是被壓力直接按在地面!
這一下,讓本就氣若游絲的知春堂弟子又死去了三四個,他們大多數生生咳血在地,口中噴出的殷紅摻雜著內臟的殘片,連同面骨都在壓力下生生變形。
該死,已經不剩下多少活人了……將阿明跪地嘶吼的絕望看入眼中,李硯眉頭緊皺,
這些弟子已經虛弱到極點,生命如蟬翼般一觸就碎,他也沒有力量去救下他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快的殺了這巨嬰。
“我找的,又不是你。”
李硯抬眼看向天空,烏鴉面具下藏著的眸子冰冷而暴虐,一圈的流火已經從掌心處漸漸擴散開來,
“所以……求求你趕緊去死吧。”
“我送你一程。”
紅塵火,燒身焚命斷緣,可憑李硯現階段的修為能調動的威力很是有限,僅僅只有熔蝕,以及“附著”兩個性質而已。
至于附著,任何與李硯與灶神同根同源之物,紅塵火的附著完全沒有道理可講,輕輕一觸便可燒卻內外方圓。
就比如……這顆符紙球。
“轟——!”
大量極烈極艷的火焰從中騰起,僅是剎那,便將全部的紙人兵盡數點燃!正中的球體明亮得如同一顆正在沸騰燃燒的太陽!
溫度已經使周圍的空氣發生扭曲!那近百只從天而落的鬼嬰只是擦著身子,一大塊幽藍的血肉便憑空蒸發,腹中裂口發出極刺耳的尖嘯!
“嘎啊——!”
但僅僅是這幾個呼吸的時間,李硯三丹內的火便已經被完全抽離,想要造出這種純度的火焰,現在的他只能豁出全部!
“不——!”
白松所化的人參果發出凄厲的尖嘯,他不允許都到現在還會誕生什么變數!自己的這些同門,必須全部下去為自己陪葬!
他的身體已經縮至閣樓七成大小,可那一掌之勢卻絲毫不減,風壓甚至將阿明也壓得跪倒在地上,膝蓋發出扭曲而破碎的怪響!
“咔嚓……咔嚓……!”
換作從前的白松,這火焰于他而言也避之如同毒蝎,可眼下,竟也不過是略微感到燙手而已。
根本無需躲避,他的時間也不允許再行躲避,只消這一掌重重落下,那破破爛爛的紙球就會凹陷,如迸漿一般迸出好看的血花出來!
可突然,他的身子僵住了。
“啊……”
大量的紅線順著他的身軀向上攀爬,如蛇如蝎,這些本該隨著參果成熟盡數退褪去的“毒”,竟在此刻再次顯現出來,僵住了他的骨和肉!
血簪子,并不僅僅指代她那如血玉般的質地,還有她那溶于血液中的毒,無聲無色,無形無意,甚至對于寄宿者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只有當作為主體的簪子被打破時,這藏匿于血中的毒才會徹底爆發出來!展露出它最瘋狂的一面,將寄宿者的一切都盡數融化成泥濘和污穢。
這是很陰邪的一件法寶,若非只能使用一次,容納解析她的強度或許比道門紙人兵還要麻煩,可落在在李硯手上,她能發揮的效果增長了數倍。
至于方才在折磨這只不會動的巨嬰,以至于將全城的鬼嬰吸引時,李硯究竟用了多少血簪子?又送了多少血毒進入他的體內?
“叮。”
一根血簪子掉在地上。
“叮叮叮。”
數根血簪子落在地上。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大量的血簪子鋪在地上,晶瑩剔透,如同世間最天工的造物,放在州府都能夠賣出極高的假期,地上這滿滿一堆看得劉長春等土匪眼冒精光。
然而下一刻,他們卻被李硯快速地踩碎!那大片大片鮮艷堆疊的血簪子,在他的腳下化作赤色的齏粉,細密得鋪設在地板之上。
這一下,幾乎讓白松發狂,理智被毒素淹沒!大量的血毒早已融入骨肉中間,幾乎成為組成細胞的一部分,此刻卻如同炸藥一般被同時引爆!
原本嫩滑的皮膚上頓時浮現出大量的血點,血點連綴,如絲如線,更像一條首尾相環的惡蛇上下纏繞,將他周身的骨肉牢牢鎖住!
“啊啊啊——!”
他的落掌在半空中被生生止住,污染根基的疼痛,讓白松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一瞬,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消逝在眼前。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夠小,只有常人五六倍的程度,自己已經沒有可能殺死每一位門人,讓他們與自己在地獄中團聚。
“不——!”
白松不甘地嘶吼,發狂地掙脫!可血毒帶來的禁錮,實則比他想象的更深更重!哪怕身子被折得幾乎斷裂,甚至有碎屑掉落地上,可他卻是分毫也掙脫不開!
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味藥,連藥性都被其他東西污染變質,如同人類從細胞層面發生崩潰,這種極端的痛楚換作從前根本無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