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密密麻麻的兵器如蜂群一般接連墜下,就是肉身修行再如何強橫,怕是也得被前后扎出無數個通透!
更何況頂上還有一把偃月赤刀當空斬下!滋滋的灼燒聲不絕于耳,三重泛著赤色的刀影接連重疊,讓這一刀的威勢駭人到無法言語!
柯北并未摻和進這次圍獵之中,除去青珠赤珠的道行,他本人的修為道行其實還沒有邁過酈城大關。
那一朵慶云煉的法術自然也就次了一個等級,雖然底子極強,但畢竟難以傷到九煞攢身的徐庸,也就在遠處冷眼觀著。
可這樣的殺局已經足夠,他想不到徐庸在雙腿盡斷,毫無防備的前提下受兩位絳城的全力一招,怎么可能還能活下去的道理?
他不由得獰笑出聲,就這般看著那三重火刀砧殺在徐庸的眉心處,在原地炸出大量厚重的濃煙!終是忍不住暢快大笑道:
“現在,我才是贏家……”
“……”
“才怪啊。”
一道慵懶的聲音突兀地打斷道,柯北的笑聲僵在喉嚨里,他的眼睛立刻與赤云上的紅珠交換,正巧對上了徐庸漸漸上翻的雙眼……
他的眼睛不再是赤白色澤,而是正常的白底黑瞳,仿佛煞氣對他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方才的一切……只是刻意表演出來而已?
可柯北雙眼看得真切,徐庸身上依舊是煞氣攢動,九張鬼面彼此撕咬尖嘯,他甚至能看到那幾乎撲面而至的重壓和黑氣。
這怎么可能不瘋……不,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速速劈碎他的頭顱!柯北的命令在紅珠腦中來回沖撞,咆哮!
可后者的刀,連同青珠那漫天的法兵盡數僵在了空中,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定格,兵器彼此之間發出沆沆的異象,可無論如何也是動彈不得!
……法術?不可能,武人一樓就沒有如此細密的法門,而且這力場仿佛天然而成壓迫百兵!莫不是……
“法寶?慶云,回來!”
“晚了已經!”
徐庸爽朗大笑,從脖頸上的一張煞口之中,啵得一聲拔出枚不過一手長短的小小木匣,
可就是那木匣出現的瞬間,青珠的所有法兵齊齊爆碎!紅珠的偃月刀同樣止不住地顫抖,渾然的刀面漸漸爬上大量的裂隙!
而那木匣迎風便長,原本不過巴掌大小的匣子,頃刻變成半人高大!沉著古樸涂抹青漆,竟散發著一股幽然的古韻。
徐庸重重地一拍那匣子,兩側機括陡然豁開,金屬鏗鏘的聲音快速響起,而在那匣子之中豎立的……竟是足足九柄的異色長劍!
這竟是一方劍匣。
劍匣奇重,落在地上如隕鐵從天而降,山石俱震風壓如刀!青珠和紅珠所化的慶云,只是瞬間便被風刀切成無數碎片!
哪怕云兒被柯北重新收攏召集回來,兩朵原本碩大的慶云已是縮水不少,青珠紅珠的身影略顯萎靡,法術戰力都已經不在巔峰。
方才的死局在倏忽之間便已經逆轉,奇寶劍匣的出現讓柯北面沉如水,看著抵住劍匣慢慢站起的徐庸,冷然說道:
“劍匣‘鬼方’,鎮煞之寶兵……你那堂主老子對你倒是厚愛,堂堂第三城的法寶,竟然早早便交在還是酈城時期的你的手上。”
就是他也沒有寶兵層次的寶物,柯北只是酈城層次,青珠紅珠已經就是家族的恩賜,在沒有做出成績以前,他沒有資格要求更多。
現在柯北才明白,即便被煞氣吞噬靈智,徐庸得鬼方藏在身體之中,本就隨時隨地都可以醒轉過來,這可是專長鎮煞封邪的奇寶異兵。
自己利用云兒試探徐庸的深淺,徐庸又何嘗不是借煉煞瘋魔之余,窺探自己的手段?
現在柯北這邊的牌已經幾乎全數打了出去,可徐庸……卻還有整整一匣子的寶劍未曾出鞘,高下之分清晰可見。
甚至就連慶云的秘密都被試探了出來,他的法雖然依舊強悍特殊,可終究是少了最開始的出其不意,這讓柯北的心不斷往下沉去。
漸漸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張揚和自信。
徐庸,卻是神完氣足的很,血煞的掌握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來這次強行吞服九煞只是一次熟悉,誰曾想竟被逼迫得直接收容了一煞。
“我非常感謝你……所以還是請小哥快些退場吧,輸得越干脆利落,之后才能回去縮在奶娘的懷里,好好地大哭一場不是?”
他大笑著,一掌重重地拍在劍匣之上,猩紅的煞氣滲入其中的一柄鬼頭寬劍中,那大劍顫顫巍巍地從匣內飛起,
雖然緩慢僵硬,可落入徐庸的手段瞬間,一股驚天的氣勢從中升起,他擎著這巨劍大笑著向前劈去,一刀之勢如山似海!摧枯拉朽!
柯北面色赤紅得近乎滴血,可也只能硬著頭皮廝殺過去,頂上第三朵慶云內氤氳著道道雷光,與青紅二云一并殺向浩浩而來的徐庸!
戰得昏天黑地!
……
一個時辰過后,第三輪次的戰事全部結束,拿到最后一個過墻名額的不是柯北,卻也不是徐庸。
而是陳思柔。
“……你他嘛到底是怎么輸的?”
天字七房間內,李硯看著跪在恐怖家將面前,兀自懺悔的徐庸百思不得其解,那場淘汰賽竟還是柯北最終贏下了勝利。
可后者本來已經要敗,他另外兩朵慶云被磨得只剩一絲,不可再戰,眼前那第三朵的本體慶云就要被打碎……
徐庸竟突然暈死了過去,以臉著地,且因為慣性在地上犁出了一條深溝,柯北就這樣在瀕死狀態下,莫名其妙贏下了淘汰賽。
好在這廝到底是將柯北消耗得幾乎虛脫,兩朵絳城云兒接近消失,已是無力再去挑戰輪空的隴西武人,
……不然真得貽笑大方。
“誰能想到血煞劍的消耗這么恐怖,同時催動煞氣和劍體本身,幾乎將老子的身子敲骨吸髓個干凈,最后……玩脫了唄。”
徐庸撓頭訕笑,可周遭家將的眼神卻一個比一個冰冷,沉默比責罵更加恐怖,
最后逼迫得他不得不五體投地,對自己這段時間的消失和剛才的愚蠢,表達無比深刻的懺悔。
“老子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