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復雜且驚慌的眼神中,柯家三人投石認輸,酒樓內頓時響起來一陣鬼哭狼嚎,以及有數幾個狂喜的尖叫。
“嗚呼——!”
“嗷吼——!”
賭桌上的一堆銀山頃刻消失無蹤,被那么幾個人瓜分得一干二凈,其中陳大耳朵儼然拿了大頭,笑得那叫一個純粹無垢春光燦爛。
孟纏在聽到自己得了第六個名額之時,更加是狂喜得不能自已,更何況按照柯北所說,
他的目標是隴西武人和李家班,即便是到了搶奪搶奪名額之時與自己也是無關,他們這過墻的名額已然是萬般穩妥了!
“哈哈哈,真是謝謝李硯公子了!謝謝你竟是這般好笑的蠢人,簡直貽笑大方!”
“放心,你的名額會被柯北公子拿下,這雍州大地是一輩子都出不去了,老子我會代替你和你那該死的師妹,永遠永遠地活下去!”
“我……!”
李硯并未動,動的是高坐于第四層的徐琦,只見她身子化作一道投射而下的流光,最先幻化出的一腳死死地嵌在了孟纏的臉肉中!
后者囂張的話語戛然而止,發出的聲音只有血液和碎齒灌入喉嚨的嗚嗚聲,雙眼翻白向后暈死了過去。
眾人面色一滯,徐琦則是翹腿坐在那“尸體”上,單手拎著絲綢擦拭鞋面的污漬,冷淡說道:
“本官看他顏姿丑陋,舉止粗鄙,難登大雅之堂,一臉隨時可以觸犯律法的模樣……便先一步將罪孽扼殺在搖籃之中。”
“怎么,爾等還有意見?有也他媽憋進肚子里,上面的若敢多說一句老娘現在就革了你們的職!”
“現在,開始淘汰賽,第三輪落敗的六支隊伍全部都上前來。”
徐琦不容置疑地說道,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這位姑奶奶地位超然,沒看到第四層的那些司內老爺,不是屁也沒敢多放一個嗎?
輸家們紛紛上前,這一次共有六支隊伍,除了柯北這么一支異數外,其他五支多是負傷累累,
甚至有人已經殘疾死亡,五支二十五人的位次中已經有多數空缺,哪怕全部湊在一起也沒剩下多少的有生戰力,簡直羸弱不堪。
但柯北,卻是難得起來幾分興致,這好歹比野書堂的那些好上幾分,而且解決完他們,之后的兩道才是他希冀的主菜。
這一場賽事的制度很簡單,六支隊伍的大混戰,誰先喪失了全部的戰斗力或者整支隊伍集體認輸,就是判負并淘汰。
整個賽事僅持續一柱香時間,最后安然站在環山境上,以及團隊中留存人數最多的一支就是贏家,擁有著向輪空隊伍挑戰的資格。
此刻六支隊伍紛紛上前,探手接觸環山境的柔光,柯北是最后一個進入的,臨行前無論他有多么驕傲,腦中還是本能地飄過李硯說過的話。
“……可別是你運道不好,連那第一輪的淘汰賽也未能通過,公子怕是得臉上難看些了啊。”
當真找死……柯北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眼中的兇光幾乎壓制不住,他迫切地想用環山境內的這些血包,緩解下此刻焦渴躁狂的口舌!
……
柯北比所有人都晚了一步進入環山境,當他的身子在那片環山之中顯形之時,那幾支隊伍間的戰斗其實已經展開。
……也,已經落幕。
滿目煙塵四起,口鼻血腥甜膩,這本該是柯北最為喜歡的場景之一,可那高坐主位享受宴席的人……卻不是他。
柯北震怒,一對兒時常微瞇的眼睛猛地睜開,锃得一聲,背后兩位侍女同時拔劍侍立,她們看到的其實更多,
能夠闖入八角樓第三輪次的,即便已經負傷累累,隊伍依舊能夠擁有絳城層次的戰力。
可現在卻被一人清掃而空,地上滿是污血濁血,甚至還有剛剛喊出投降化作光粒散開的數道殘缺的人影……
“呲——!”
他們也沒能逃掉,那煙塵中的身形倒提著某件巨大的兵器,將那些半散不散的人影一并切開!
他們半邊身子瞪大眼睛永遠留在了環山境內,另外半身子,而是鮮血淋漓地出現在了酒樓之中,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能夠做到這一點,而且僅僅是在柯北猶豫的三五息功夫做下此等殺業,來者……強大的似乎有些不講道理了。
“……”
煙塵漸漸散去,那人身上的陰影慢慢淡去,酒樓外的眾看客,以及戰場上的柯北三人皆是仔細去看,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細節。
卻見不過是首場賽事,劍堂其中一位的劍客,只是他此刻衣衫盡損滿身污血,頭頂被撕開一塊人皮垂到面部……露出下面的俊朗面龐來。
正是徐庸。
“好賊子,還以為你真的打算做龜從頭縮到尾巴,誰知道竟早就替換了一位劍堂弟子的身份,在這里等著我呢!”
“我倒要看看,同年代憑什么只有你能名列金冊!”
柯北怒道,可聲音卻難掩狂熱和興奮,他此次參加八角樓的最大目標本就是徐庸,現在這道大菜竟提前擺在了他的面前。
而且氣息比起原先還要更強,這明顯已經脫離了酈城的范疇,他在最近竟又有精進,武道修為儼然已經破開了第二城的大門!
柯北背后的兩位侍女面色同時一滯,倒提的寶劍微微顫抖,這是她們最不愿意看到的發展,
徐庸再次回歸,原本十拿九穩的局面漸漸傾斜,眼下可不是年輕人爭勇斗狠的時候,柯家的少主……必須盡早離開雍州!
“……”
“這就是你暗示我不要動手的原因?”
李硯歪頭,看向桌旁帶笑的陳思柔,后者在方才柯北逼迫之時傳音示意,李硯這才絕了擲出小木劍的心思。
畢竟在他看來……過了獸墻離開雍州,誰還管你是哪家的少爺?不論老子的木劍和你的儲物袋,統統都得在徐揚路上給我留下來。
“沒有少主示意,我也不可能擅自主張將征討令給你,至于劍堂……本來大半都是我隴西武人,老堂主死后更是被完全架空。”
“少主的替身,從一開始就藏在他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