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世人意料,天下會大軍席卷中都以南至長江以北全部疆土后,卻并未即刻揮師北上,直取中都。
反而再度收束兵馬,除卻調遣重兵屯駐蔚州、奉圣州等中都左近州府外,竟又按兵不動了。
李宣此舉實乃深謀遠慮。
以天下會目下之力,雖可一鼓作氣攻破中都,然遼東及漠北仍是鞭長莫及。
天下會擴張之勢已如風卷殘云,短短數載便兵臨中都城下,縱觀史冊也屬罕見之速。
然縱使當真攻下中都,尚需防備蒙古各部與遼東金國余孽,此時根基未穩,必然力有不逮。
故而李宣與麾下眾將幾番籌謀,決意暫時不攻中都,任那金主與其遼東胞弟,及北境蒙古各部互相牽制。
以天下會現今所占疆域及轄下生民之眾,只需休養數年,屆時一舉拿下中都、遼東,再蕩平蒙古之患,絕非癡人說夢。
原本兵多糧足的中都金主,實力遠在遼東那位金主之上。
豈料短短數月,強弱之勢竟徹底逆轉。
這世事無常,誰又能料?
思慮再三后,中都金主憂心李宣隨時北伐,不得不向遼東胞弟俯首稱臣。
至此,金國在天下會威壓之下,竟奇跡般重歸一統。只可惜,此時的金國,其國力已不足鼎盛時的十分之一。
金國疆域約三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百姓五千余萬。
其中,中都以北占七成疆土,人口卻不足全國兩成;
中都以南雖僅三成疆域,卻聚攏八成以上百姓!
僅此一點,足見南北懸殊之甚。
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李宣掌中,他又何必急于一時,行險突進?
不若穩扎穩打,徐徐圖之。
光陰似箭,倏忽間又是兩載歲月。
見時機成熟,郭靖、楊過等一眾豪杰聯名上書,懇請會首李宣進位稱王。
依古禮三辭三讓之后,李宣終登王位,因起于秦地,故號“秦王”,布告天下曰——
“予本布衣,值天下板蕩,為眾所推,率義師渡江,據長安形勝之地,已歷七載。
聚豪杰、平禍亂,陣斬忽必烈、兀顏仲寬于野;誅金帝、刺蒙汗,克復長安,北逐胡虜,使百姓稍得喘息。
今金廷失道,群雄并起,予受群臣所請,即秦王位;設百官,承天命,順民心。布告四方,咸使知聞。
凡我子民,各安其業,將士效命,共襄盛舉,以期光復華夏,滌蕩胡塵。”
至此,李宣進位秦王,治下臣民盡皆歸心。
次月,迎娶程英為王妃;又次月,納上官海棠為側妃。
舉國歡慶,喜氣盈天。
然李宣稱王之舉,卻令南朝尚存僥幸的趙宋天子,徹底明白了形勢。
自舉義旗始,李宣既未以宋臣自居,更未受朝廷一帛一粟之賜。而今更全然不顧其所封“雍國公”之位,徑自稱王。
且還是秦王。
其心所向,不言自明。
半年后,長安秦王宮內。
李宣批閱完奏章,正欲返寢殿休憩,忽覺一股玄妙之力籠罩全身。
恍若九霄之上有雙無形之眼,此刻終于注視己身。
【這竟是……天意垂青!
我雖未一統江山,然已具左右天下大勢之能,且數年間使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終得一絲天道眷顧!】
隨即,沉寂多時的混沌鼎在識海中猛然震顫,虛空中一道紫氣憑空而生,徑直沒入鼎身!
混沌鼎頓時急速旋轉,七彩霞光凝若實質,直至一炷香后,方漸歸平靜。
“轟!”
李宣似是聽聞時空深處傳來回響,混沌鼎中飄出一縷清輝,直落其靈臺深處。
只一個剎那,他久滯未破的《洗髓經》第五重關隘,竟勢如破竹般突入,更一路高歌猛進,臻至大圓滿之境!
此刻,李宣凝神靜氣,百丈外露珠墜地之聲清晰可辨;極目遠眺,百丈外蠅翅紋路纖毫畢現。
尤為玄妙的是,那道清輝游走周身經脈后,最終在其紫府深處凝結出一粒“丹丸”。
此丹雖僅粟米大小,虛實難辨,卻是李宣精神之力臻至化境,由虛轉實的明證!
古往今來,先賢大能皆認為精神意志確有莫測偉力。
然則能以精神力量直接干涉現世之事——諸如飛劍誅敵、御火控雷,乃至呼風喚雨、推演天機——終究只存于縹緲傳說中。
相較之下,火焰刀、一陽指等武學,究其根本仍是氣血所化內力。
縱有熾寒、剛柔等不同特性,終非真正的烈焰冰霜,亦非金鐵雨露。
如今的李宣,卻隱約觸及將傳說化為現實的可能!
他博覽道典,隱約明白此乃所謂“煉氣化神”之境。
往昔所謂內力,無論如何雄渾深厚,終究只稱得上是“煉精化氣”罷了。
自然,他眼下不過初窺“煉氣化神”門徑,連門檻都未真正觸及!
若非有混沌鼎為媒,能將虛無天命轉化為實質機緣,單憑此界稀薄靈力,縱使李宣窮盡畢生苦修,也絕難企及此境。
“待我掃平南北,開創盛世之時,天意垂青必然更甚,屆時定能借機真正踏入‘煉氣化神’之境!”
他心潮澎湃,深知多年苦心經營,終見曙光。
“到那時,以我神魂之強,當可凝練‘神念化身’!”
想到日后能化身萬千,遨游諸天萬界,饒是他如今心境早已今非昔比,仍不免心馳神往。
更令其驚喜的是,混沌鼎此番竟同時點亮三道玄紋與三顆星辰——
須知每次覺醒神通所需能量,皆較前次多出五成。
此番天降紫氣,不僅助他將《洗髓經》臻至圓滿,初窺“煉氣化神”門徑,更省卻了他至少四十載積蓄能量之功!
雖說上次覺醒神通已是七年前之事,期間斬敵無數,但按每次覺醒所需靈力遞增五成推算。
這第三次覺醒,原本至少還需一兩年光陰。
至于第四次,若無奇遇,少說也要十五載;第五次,怕是要二十五六個春秋。
這般算來,四十年光景尚是保守估計!
且這第三、第四次覺醒的神通,威能遠勝從前。
最令李宣振奮的是,第三次太陰之力覺醒的神通,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神游太虛”!
這神游太虛的具體效果便是:令神魂離體,遨游諸天萬界,攜此生記憶,重入輪回轉世。
這意味著,若他愿舍棄此界一切,包括肉身修為,即刻便可魂游其他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