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中年人,便是當今圣上的叔父,護龍山莊的創(chuàng)建者,江湖人稱“鐵膽俠王”的端王趙無視。
江湖傳聞,其不僅為人俠肝義膽,行事更是鐵面無私。
與江湖人相交時,從不擺王爺架子,且常扶危濟困,救助一些困苦的江湖人;但對于那些膽敢以武犯禁的武林人士,也有著鐵血手腕,不惜大開殺戒。
這才有了“鐵膽俠王”的諢號,也算是美名。
據(jù)傳,三年前護龍山莊初創(chuàng),為立威抓了不少八大派違反律令,作奸犯科的弟子。八大派自然不滿,于是竟于太湖之畔集結(jié)了上百好手,邀端王赴約,欲討要說法。
趙無視果真孤身赴會,且以一人一劍挑了八大派百余名好手,成就“鐵膽俠王”之名。
自此,天下人才知曉,這位賢名遠播的端王殿下,竟也是位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好,做得不錯。”
看到兩人凱旋,趙無視冷峻的面容上顯出淡淡笑意,目光望向仍有些驚魂未定的李宣。
李宣深吸一口氣,站穩(wěn)身形,學著古人的模樣認真施了一禮:“多謝恩公搭救!”
隨即,他也分別向劍客和刀客各行一禮。
見他這么快就鎮(zhèn)定下來,三人都有些驚異。
“不愧是朱中丞之子,年紀雖幼,氣度卻已顯不凡。”趙無視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李宣仍然緊握的手掌,“可否一觀小友掌中之物?”
李宣強自冷靜心神,將握著的玉印雙手呈上,道:“恩公有命,無不遵從。”
如今人在屋檐下,而且還是“張冠李戴”,被誤認為朱彬之子,他自然要小心翼翼,凡事以保命為先。
“多謝。”哪怕是面對一個稚童,趙無視依舊克己守禮。
玉印入手之間,似他這樣的行家便立知不是凡品,再一望印底那幾個篆字,心下更是了然。
印底赫然刻著“觀竹山人”四字。
這四個字,正是死去的御史中丞朱彬的別號,這方玉印自然便是其私印無疑。
有這玉印為證,再加上李宣的服飾以及言行間小大人般的氣度,趙無視終于認定了他就是朱彬之子朱琬。
他輕輕拉住李宣的手,將玉印還給對方,嘆道:“奈何終是慢了一步,未能救下朱中丞,吾心甚愧。”
“天涯、一刀,你們在此守著,莫讓任何人闖進來。”他對兩名義子道。
聽到“天涯、一刀”這兩個名字,李宣不由心頭微震,覺得似是在哪兒聽過。
不過此時由不得他多想,已被趙無視拉入廳中。
趙無視竟將他抱起,放在一張椅子上,又親手為他倒了杯茶。
“不要怕,孤乃端王趙無視,想來你應當有過耳聞。賢侄此番遭蒙大難,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盡管趙無視并不覺得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對此有何靠譜的回答,卻還是溫聲詢問道。
李宣暗道:我眼下這情況,哪敢有什么自己的打算?
當即抱拳恭聲道:“原來居然是端王殿下當面!小可這條命是殿下所救,今后自然聽憑吩咐。”
這回答若是出自一個成年人之口,自然十分尋常,但此刻從一個稚童嘴里說出來,便有些不普通了。
多數(shù)這般大的孩子陡然遭逢大變,縱然不嚇得哭號不止,只怕也會訥訥無言,不知所措。
即使官宦人家的家教強于尋常百姓,但這年齡能有如此表現(xiàn),已屬難得。
想到這里,趙無視內(nèi)心不由微動,起了一個念頭。
誠如外界傳言,他這些年來始終都在為自己培植親信。其中最核心的規(guī)劃之一,便是“天、地、玄、黃”四大密探的設立。
至今為止,他已物色到了三個人選,便是外面的段天涯和歸海一刀,以及仍在外跟著無痕公子修煉的上官海棠。
卻還剩下一個位置,尚無合適人選。
“此子實是過于年幼了,沒個十年光景,只怕難堪大用。何況其父畢竟曾是朝廷三品大員,若令他在我手下當個大內(nèi)密探,未免有些不妥……”
趙無視心思流轉(zhuǎn),卻是有些糾結(jié)。
“罷了。孤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李宣聞言跳下椅子,走到堂下鄭重行禮:“請殿下明示。”
他知道接下來的選擇,很大程度上會影響自己今后的人生。
見他態(tài)度端正,趙無視更覺滿意,朗聲道:“其一,以學文為主,走科舉之道。”
“孤會給你請一位名師,教導你十年時間。若你可堪造就,再有孤從中斡旋,想來必能高中,有所作為。”
說到這,他也站起身來向廳外緩緩踱了幾步。
“其二嘛,則是習武為主。同樣是十年時間,以護龍山莊的底蘊,若十年光陰你還不能學有所成,那就安心做個尋常百姓吧。”
說到這里,他回頭望向李宣,眼神中不自禁地帶上幾分期待。
“孤欲在護龍山莊,設‘天、地、玄、黃’四大密探,并全部收為義子,位次只在我之下。屆時,你若能達標,便可位列黃字第一號!”
聽到這里,李宣心頭又是一震,總算明白方才對“天涯、一刀”兩個名字,為何會感到熟悉了。
護龍山莊、四大密探,再加上段天涯、歸海一刀,這不是前世武俠劇《天下第一》的劇情么?
敢情眼前這位端王趙無視,便是劇中的鐵膽神侯朱無視!
李宣這些念頭雖雜,但卻轉(zhuǎn)得極快,面上并無異狀。
他開始考慮趙無視給出的兩個選擇。
如果未曾目睹識海中古鼎的神異,也未曾見到段天涯和歸海一刀的實力,他大概率會傾向于學文。
畢竟正常的華夏古代封建社會,尤其是宋朝的價值觀導向,便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強如岳飛、韓世忠這等千古名將,面對秦檜、趙構(gòu)那般奸臣昏君,也是毫無辦法,不是蒙冤而死,便是抱憾引退。
但明知此界武功之盛,以及古鼎的神異后,李宣毫不猶豫地便有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小可想要以習武為主。”他面色堅定地道。
趙無視聞言有些驚喜,也有些詫異,問道:“為何不學文?你可知道,習武比學文還要辛苦。”
“朱家慘案,猶在眼前。”
李宣給出了一個任誰都無法反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