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少年的話仿佛是一束光,照進了她幽暗的世界。
黃昏的夕陽如同春日的暖陽,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鳥兒雀躍著,花兒盛開著,白云與陽光一起綻開,屋外炊煙裊裊,車水馬龍,叫人失了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謝辛苑才從“幻境”中醒來,呆呆地坐在閣樓內,侍從備好茶菜便匆匆離去,留下顧氏一族與謝辛苑一人。
與眾人截然不同的是,謝辛苑身著淡藍粗衣,膚色暗黃
坐席中央的有兩位,一位顧老,一位顧母。
顧老先是飲了一杯茶,然后道:“你便是謝氏遺孤吧?”
饒是眾人的目光,便是讓謝辛苑不太適應,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嗤笑聲從一旁傳來,謝辛苑緊閉不語,聽著熟悉的聲音她想她知道是誰。
方才在大門口差點沒把她胳膊掐斷、在謝懷安走后又蹬她的那個女子。
聽人們言她是一位高高在上,十分傲氣的女子。
“怎如此膽小怕事?”顧流玉語氣中盡是鄙視之意,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樣。
“玉娘,請你慎言。”顧懷安俊美的臉上露出微微警告之意。
顧流玉這才閉嘴,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謝辛苑,仿佛是在說都怪你。
顧父道:“往后謝姑娘便是顧氏的一份子,莫要失了禮數。”
顧母道:“玉娘年紀最小,平日驕縱慣了,老爺就別和她一般計較了,謝姑娘還在這呢。”
言外之意是謝辛苑是一個外人,怎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謝辛苑也聽了出來,手指緊緊攥著,雙唇緊閉不言語。
他們并不待見她。
顧父繼續道:“謝姑娘這些年受苦了,你的生父母曾囑托過我要善待你,我會履行承諾給予你幫助并撫養你,生活中若是遇到難事,亦可詢問我或懷安。遇到意中人,便告知我,顧氏給的嫁妝定是拿得出手的,一點也不會虧待你,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用太過于拘謹。”
顧父說完這些話,謝辛苑心中舒緩了許多,暗藏歡喜,她道:“多謝顧老….”
還沒等她說完顧父便打斷她:“誒,你如今當叫我什么?”
謝辛苑想了想,然后道:“父親。”
顧父展露笑顏,重重的應下聲,而后道:“那他們呢?”
謝辛苑感受到了顧父發自內心的歡喜,也露出了笑容,挨個喊著:“母親、哥哥……”輪到顧流玉謝辛苑便不知該喊什么,因為顧流玉看著與她年齡相仿,不知是妹妹還是姐姐。
顧父道:“是妹妹,玉娘僅比你小一月。”
顧母嘴唇微動,眼神不言而喻。
“妹妹。”謝辛苑喊道。
顧流玉臉色煞紅:“誰是你妹妹!”
做這個粗鄙之人的妹妹,說出去那些高門貴女怕是要笑話她。
謝辛苑保持沉默。
顧父喝聲:“玉娘。”
顧流玉哼了一聲,環手抱胸,身子別到一邊不去看顧父,一副小孩生氣的模樣。
顧母心疼道:“玉娘還小,不要對她這么嚴厲。”
“玉娘,你近日真是越來越驕縱了,母親你不必維護她,年紀與苑娘差不多大,脾性倒是蠻橫無理,若現在不改,日后怕是多生事端,落入他人口舌成為笑柄。”顧懷安語氣嚴肅,表情認真,伴隨著他的語氣,周遭的環境似乎都冷厲了起來。
他方才喚我苑娘。謝辛苑心想。
“你怎能如此說我?!”
顧流玉有苦難言,憋紅了臉,秀美的臉上瞬間委屈起來,許是自尊心作祟,不允許她當著眾人的目光流眼淚,緊接著,少女拿起一個茶杯便朝顧懷安扔去,但是被躲開了。
“顧懷安,你給我滾!”撂下一句咒罵便跑著離開了。
“玉娘!”顧母心中萬分焦急。
“玉娘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都是你慣的!”顧父也是怒火中燒。
顧母嘆了口氣。
顧懷安抿了抿唇,開口道:“母親,我去找她。”說完,步履匆匆離去。
顧母在身后道:“懷安吶,萬不能再說些傷人的話了!”
現在屋內僅剩他們三人,顧母又對她抱有意見,謝辛苑自是不會留下,她借口去尋玉娘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