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晉升十階！現下發高階獸人禮包，下發主線任務，【攻略獸神山戰神殿大殿】，請宿主注意查收。”電子音震得鐘乳石簌簌落灰。閻一猛地坐起，昨夜還滲血的拇指此刻瑩潤如玉，水潭倒影里的少女連耳后擦傷都消失了。

“什么情況！一夜到十階？”閻一不敢置信的看著水潭中的自己。

溶洞頂滲下的晨光突然染上血色。

「回溯影像加載完畢」

血色畫面陡然鋪開：狩四白徒手掀開銀甲的瞬間，飛濺的甲片在巖壁上刮出金紅火星。閻一看見熟睡的自己像件瓷器般被他嵌進半副龜甲，月光正淋在少年破碎的胸膛上——那具痙攣的身體分明在承受凌遲之痛。

“他說紅漿果能潤喉。”系統突然出聲。石臺上沾著晨露的野果鮮紅欲滴，閻一卻嘗到滿嘴鐵銹味。她猛地掀開狩四白的披風，風鈴預警器叮當作響，露出他刻意遮掩的左半邊身軀——本該覆蓋銀甲的位置，如今布滿暗紅肉芽。

狩四白輕巧轉身，新生軟甲在晨光下泛著珍珠色：“預警器是鼠浩瀚的新發明......”

話音戛然而止。閻一冰涼的手指正按在他背甲接縫處，那里有未愈的傷痕在滲著藍血。系統彈窗突然浮現在兩人之間：【龜甲再生期間致命弱點示意圖】，閃爍的紅點與契約符文位置完全重合。

“結契總要付出代價嘛。”少年笑著抽回手，又蹲下去擺弄藥，藥勺碰響石鍋的瞬間，閻一瞥見他指節因劇痛泛起的青白。晨光穿透他左肩新生甲片，皮下肌理泛著中毒似的灰藍色。

這個傻烏龜！他憑什么！她不需要！閻一此刻很想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連這張誘人的臉！他只是任務！她不值得他這么付出！

她拿什么還啊！

“唔！”

閻一突然拽過他衣領。狩四白撞進她懷里時，銀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她發狠咬上那抹強撐的笑，直到嘗到冰涼的藍血——原來龜族的血是薄荷味的，混著他為治她嗓子采的草藥香。

狩四白僵在原地，任由她啃咬。直到閻一摸到他后背被冷汗浸透的獸皮，才驚覺這傻子連防御本能都壓制著。系統幽幽提醒：「痛覺感知度300%狀態下，未觸發條件反射的概率僅為 7%」

溶洞重歸寂靜，暗河水珠在潭面砸出第一百個漣漪。狩四白垂眸看著懷里顫抖的少女，他知道她在為他難過，輕輕托住她后腦被削短的頭發：“等你能說話了......”他喉結滾動，將那句“再罵我也不遲”咽回去，換成指尖一縷熒光藻，他想起在龜族她在月下跳求偶舞“要不要編進頭發里？”

閻一突然把臉埋進他殘缺的銀甲。狩四白胸前的契約符文開始發燙，燙得他分不清那抹濕熱是血還是她的淚。

傻烏龜

春之界限的盡頭，碧色深潭蒸騰的霧氣里浮動著星屑般的熒光。張波波赤足點在濕滑的青石上，銀藍色長發垂落腰間，發梢凝結的水珠墜入深潭時竟開出冰晶花。她耳后透藍的鰓狀紋路隨著呼吸明滅，眼尾兩片珍珠鱗在霧氣中泛著柔光，魚尾狀長裙流轉著月光銀與深海藍的漸變鱗片，每一步都像把星河披在了身上。

“惡潰之澤的大祭司也敢動？”張波波蔥白的指尖懸在虹燼焦黑的羽翼上方，淡藍色治愈光暈中浮現出紫黑毒霧。那具被萊碩扛在肩頭的軀體蜷縮如烤焦的怪鳥，暗紅羽毛間裸露的皮膚布滿青紫色血管，正詭異地蠕動著。

萊碩優雅地旋身卸下“重擔”，金絲般的毛發在潭水反光中流淌著蜜色。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露出猴族特有的狡黠：“這瘋子狂化后燒了半個狼族營地，正巧撞上我在邊界巡邏。”一想到，他差點壓制不住他，他就來氣，古銅色手指突然捏住虹燼碳化的喙，逼出一聲嘶啞的鴉啼，“要不是他是大祭司...”

張波波耳鰭輕顫，捕捉到猴族戰士尾音里不自然的停頓。她抬眼望去，萊碩淡金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分明在回避什么。潭水忽然翻涌，映出虹燼左胸貫穿的爪痕——那分明是頂級掠食者留下的致命傷。

“大殿出手了？”她指尖的藍光倏地刺入傷口。

萊碩后頸的金毛突然炸開，喉結劇烈滾動：“只是...擦肩而過。”他扯開獸皮衣襟，心口熔巖狀的疤痕在霧氣中發亮，“他只是撕裂空間把威壓投了過來。”猴族戰神的聲音染上詭異的亢奮，“你該看看那場景——毒火撞上他的威壓，就像燭火跌進暴風雪。”

張波波的治愈異能突然被狂暴能量彈開，虹燼潰爛的羽翼猛地張開！萊碩閃電般扣住其咽喉，淡金瞳孔豎成細線：“安分點。”他優雅的猿類指節陷入焦肉，暴起的肌肉卻繃出殺戮的弧度，“在獸神山發瘋，老大可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張波波指尖的銀針突然泛起月華般的光暈，珍珠鱗片在她眼尾簌簌顫動。春之界最厭惡暴力的、不尊重生靈的獸，她故意將銀針戳進萊碩腰間的蕉葉袋，她想看他香蕉掉落泉中，一臉的惋惜的摸樣——空蕩的布袋發出枯葉般的窸窣，幾片焦黃的香蕉皮飄落水面，瞬間被毒霧腐蝕成灰。

“呦，怎么猴子不吃香蕉啦？”她足尖輕點潭面，濺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冰晶香蕉。萊碩耳尖炸開的金毛倒映在冰晶表面，竟顯出幾分滑稽的惱怒。

“嘩啦！”

萊碩突然繃直，虹燼潰爛的軀體被砸進治愈泉。

猴族戰士后頸的戰神圖騰泛起血色，他扯開鱷魚齒腰帶，精壯的腰腹間赫然烙著坨坨草的圖騰：“老大抽這個的樣子...”琥珀色瞳孔突然擴散成獸類的豎瞳，他癡迷地嗅著腰帶上的焦油味“可帥了！我以后也不吃香蕉啦！”

張波波啟動治愈法陣，把虹燼輕抬起放進去：“聽說你們戰神殿三個戰獸，被個外來獸打得跪地喊爹？“

意識到張波波提起老大，萊碩鎏金色的猴尾猛然纏住頭頂藤蔓，蕩著悠悠“你懂個屁！“。他指尖的香蕉葉煙卷燃起紫焰，神情飄到幾天前，“那天老大踏碎殿門時，秋之界飄來的楓葉剛好落在他肩頭——“煙灰簌簌落在張波波腳邊，“老子就知道要栽。”

張波波打開雙臂，靈識仔細的探究起惡潰之澤的大祭司來，仍不忘一旁的萊碩：“詳細說說，怎么個栽法？”

萊碩的鎏金瞳孔陡然收縮。他甩出猴王棍劈在地上：“看見這道月牙痕沒？”煙頭狠狠按在疤痕處，“老大的獸皮靴就是借著它，碾上老鐸的豬臉給他踹出去的！”

“說重點。”張波波光潔額頭冒出細密的汗，這大祭司的傷，著實有點棘手。

“重點是他捏住我猴王棍的姿勢！”萊碩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尚未消退的淤青，“七十二斤熟鐵打造的棍子，他兩根手指就給我止住了。“煙卷在他掌心燃成灰燼，”我的身體順著棍身被他甩出去時，他甚至還沒釋放威壓！“

張波波的手臂頓在半空，怎么說這仨都是阿斯亞大陸最頂級的戰力了：“野豬的獠牙沒頂穿他腰腹？”

“頂？”萊碩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鎏金皮毛炸成耀眼的光團，“鐸鐸的獠牙離他還有三寸，就被威壓震出七道裂紋！”他從后腰掏出個果子“你猜老大怎么處理他那對寶貝獠牙？”

沒等回應，萊碩自己跳下來，他拇指這么輕輕一彈——果子應聲裂成兩半，“鐸鐸三百斤的塊頭就嵌進北墻星軌圖里了！最絕的是什么？”他扯著張波波的手往自己心口戳，“他接住阿斯塔冷箭時，箭鏃離我心臟只剩半指！”

張波波冷著臉抽回手，這死猴子倒是會占便宜：“你就這么服了？”

萊碩的金瞳燃起奇異的光，他扯開后頸皮毛露出新鮮烙印——正是老大的戰神殿新獸印：“當他的拳頭劈過來的時候，老子連葬在獸神山什么地兒，都想好了。”煙灰簌簌落在烙印上，“知道戰神像為什么換姿勢？”他突然壓低聲音，“那日老大踩碎祭壇時，神像自己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