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1978年以前城鎮化的主要特征

1949～1978年，中國城鎮化發展表現出反復性、曲折性和總體水平緩慢上升的態勢。按照這一發展態勢，可以將這一階段的城鎮化劃分為三個階段，即起步發展階段（1949～1957年）、不穩定發展階段（1958～1965年）和停滯發展階段（1966～1978年），但整體而言，呈現出以下幾個特征。

一 從發展起點看，城鎮化起步晚，起點低

關于城鎮化歷史起點的確定，學術界一般認為，主要考慮兩個因素：一是從靜態上，城市人口占總人口比重必須達到一定比例，通常在10%以上；二是從動態上，進入現代工業和城市持續增長時期。按照這種確定標準，中國城鎮化的起點應確定在1950年前后。雖然中國近代社會城市人口比重就已達9%～10%，但是一直到新中國成立的近百年時間里，城市數量既沒有發生顯著的持續增長，也沒有出現以工業人口增長為主的質的變化。只有到了1950年，中國開始大規模的工業化建設，以工業化為起始動力的城鎮化進程才開始。按這一起點比較，我國城鎮化大約比發達國家晚了100年，比發展中國家晚了20年，而且在同一時點上，城鎮化水平也是相當低的，1950年我國城鎮人口比重為11.2%，比世界城市人口比重低17.2個百分點，比發達國家低40.6個百分點，比發展中國家低5個百分點。[1]

二 從發展水平上看，城鎮化表現出反復性、曲折性和總體水平緩慢上升的態勢

前面的數據和分析已經充分反映了1978年之前城鎮化的這一趨勢特征。這里將上述三個階段歷年的城鎮化率的數據繪制成圖1-1，便能更直觀地反映城鎮化發展水平和變化趨勢。

圖1-1 1978年之前城市化發展趨勢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綜合統計司編《新中國五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出版社，1999。

三 從空間結構或空間布局上看，城市布局不斷西移

為了改變城市在空間東密西疏的不平衡的歷史局面，也由于對國際形勢的錯誤判斷，國家做出了一線（沿海地區）要搬家、二線（中部地區）要加強，特別是要大搞三線建設的戰略決策，城市布局不斷西移。從表1-1可以看出，1949～1978年，東部地區城市數量占全國的比重，1949年為51.1%，1957年下降到40.9%，1978年僅為35.8%。而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城市數量占比則分別有不同程度的上升。例如，1949年，中西部地區城市個數的比重分別為39.3%和9.6%，二者合計占48.9%，低于東部地區2.2個百分點。但是到了1978年，中西部地區分別上升到43.5%和20.7%，二者合計占64.2%，高出東部地區28.4個百分點，其中中部地區明顯高出東部地區。

表1-1 1949～1978年三大地區[2]的城市布局

四 從城市人口的增長方式來看，在這一時期內的絕大部分時間里，城市人口的增長方式主要是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長

城市人口的增長有依靠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長和通過人口在城鄉范圍內的流動而形成的機械增長兩種方式。新中國成立初期，在城鎮化健康發展的短暫時期內，城市人口的增長主要依靠機械增長方式。而1960年以后，農村人口進入城市受到嚴格的限制，城市人口中自然增長的比重逐漸提高，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長超過了遷移增長。據估算，1949～1957年城市人口自然增長人數為864.75萬，遷移或機械增長人數是3319.25萬，二者之比為1∶3.84；1960～1978年，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長人數為5229.2萬，遷移增長人數為-1057.2萬。[3]因此，從增長人口總量上來說，不僅城市人口的增長全部依賴于自然增長，而且部分城市人口倒流。到農村改革開放之前，城市人口以自然增長為主是其顯著特征。

五 從運行機制來看，城鎮化進程總是與政治運動和政府行為相伴，而與經濟發展進程缺乏緊密的聯系

在上述關于城鎮化歷程的介紹中，我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中國改革開放前變幻莫測的政治經濟形勢對城鎮化的重要影響。政治穩定則城鎮化就能夠順利發展，反之城鎮化的進程就受到阻礙。在這種背景下，城鎮化沒有明確的方向和目標，其重要性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政府行為是城市發展的主要動力，城鎮化只是政府用來整頓經濟社會的工具或結果之一。城鎮化與經濟發展嚴重脫節。從整個階段看，中國城鎮化水平除了與工業化率Ⅰ的相關系數稍高，為0.73，與工業化率Ⅱ和人均GDP增長率的相關系數都很小，分別為0.30和-0.41，這說明中國城鎮化水平與工業化進程和經濟增長之間的聯系并不強。由圖1-2也可以直觀地看出，1949～1978年，除了有限的幾個年份，中國城鎮化水平并沒有隨GDP增長、工業化推進而相應提高。

圖1-2 1949～1978年中國城鎮化水平與經濟發展的對應關系

注：城鎮化率按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計算，工業化率I按第二產業的產值占GDP的比重計算，工業化率II按第二產業的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計算。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編《中國統計年鑒（1996）》，中國統計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