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哥，我們現在去哪？”

錢九斤緊握雙拳，激動地走出了總堂，這才想起來詢問陸遠，接下來的要去哪里。

“去玉靈樓，贖人。”

陸遠腳下生風，這一次，他要給自家的香姐，一個大大的驚喜，一刻都不想多等。

玉靈樓？

錢九斤早就知道陸遠有一位青梅竹馬，在玉靈樓內當清倌人，連連道了兩聲恭喜。

笑嘻嘻地跟在身后。

…

夜幕降臨，燈火通明。

繁華地段，絲竹之聲悠揚回蕩，檀香混著胭脂香在夜空中浮動。

兩個穿著花枝招展露著半邊香肩的姑娘，站在樓前玉指彈香，招攬著客人：

“小哥哥，進來看看，今個咱們的姑娘，個頂個的水靈，保證…”

說話的女子認出了陸遠，不由一愣：“是你小子！”

陸遠笑道：“春兒姐，今日恩客可多？”

春兒用秀娟打了陸遠一下，頓時香氣撲鼻入肺，讓他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臭小子，姐姐這么美，恩客自然多嘍。”

陸遠手雙隱隱顫抖，大步朝著樓內走去，交了給香姐贖了身，他也是有婆娘的人了。

成家立業…先成家…后立業！

“你是來找小香的？”春兒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拉住陸遠：

“是啊！”陸遠點點頭：“我來贖香姐回家。”

春兒急忙勸道：“阿遠，春兒姐認識你和小香多年，一會聽姐的話，千萬別鬧大了。”

陸遠頓時意識到不妙，問道：“香姐怎么了？？”

“這…”春兒拉過陸遠，悄悄說道：“先前來了一群人，帶著了幾個姐妹，小香也被鶯娘媽媽推著去了。”

“什么！”

陸遠勃然變色，清倌人是不用接客的，一旦出去，身子怕是再也不會清白。

心中怒意直沖百匯，推開春兒姐沖了樓內。

玉靈樓內燈火搖曳，八角琉璃燈在樓頂投下斑駁光影，一桌桌青樓女子持著蔥白指尖將酒盞推到恩客的喉結處。

鶯娘指尖顫出個滑音，向新客夸著玉靈樓的姑娘們：“公子我跟你們說啊。”

“咱們這的姑娘，在華陰城內除了名的好，環瘦燕肥想要什么樣的都有。”

這時，一位常客好奇地掃向左右：“鶯媽媽，怎么今日你們樓內少了幾個姑娘？”

鶯娘望了左右一眼，正欲隨便找個借口打發了那人。

轟隆——

不等開口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面前的金絲楠木屏風轟然倒地，嚇得調笑的恩客們驚得酒盞翻倒，琥珀色的酒液順著紅木案幾往下淌。

下一刻。

見到一道黑影沖向自己，不等反應過來，腦袋“嘭”的一聲被人按在了桌子上。

“我問你…蔡香去了哪里？”

“你…“鶯娘看清是陸遠，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尖聲叫道：“陸遠，你瘋了！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

啪——

陸遠掐住鶯娘的臉頰，“啪啪“甩了兩記耳光，眼中寒芒乍現：“我在問，蔡香去哪了。“

鶯娘尚以為眼前人仍是當年那個任人差遣的伐木工，非但沒有懼色，反而梗著脖子罵道：

“姓陸的，你最好馬上松手，否則老娘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松手？

陸遠五指驟然收攏，對著眼前的可惡女人就是一頓抽。

啪啪——

鶯娘臉頰骨骼頓時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凄厲的慘叫霎時刺破空氣。

淚水混著脂粉劃過腫脹的面頰，倒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風韻。

“臭小子，給我住手。”

聽到有人惹事，院子后面幾個持著大腿粗細的大棍子沖進來，一個個兇神惡煞將陸遠團團圍住。

“臭小子，敢動老娘你今個死定了。”鶯娘指著陸遠惡狠狠道：“給我打，給我往死里的打。”

陸遠瞥了幾人一眼，沒有絲毫動容。

以他今天實力，這幾個四九仔根本不夠看。

只需一拳，就能打倒他們。

“住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動手之際，錢九斤站出來吼道：“你們瞎么，遠哥是幫主的關門弟子。”

“誰敢動手！”

說著，他從陸遠的腰間摘下一面令牌，遞了出去。

看到令牌，全場皆是一驚。

為首的漢子對著陸遠抱拳，不卑不亢道：“這位爺，玉靈樓好歹也是我們紅鸞堂的生意。”

“您這么做就是砸場子。”

不等陸遠開口錢九斤搶先罵道：“放你娘的屁，我大哥來贖我的大嫂。”

“人現在不見了。”

“說吧，人呢！”

我大哥來贖我的大嫂？

眾人又是一愣，鶯娘有點不敢置信：“你…你小子…哪來的錢給蔡香贖身。”

陸遠幾乎已經被憤怒沖昏了腦袋，“刺啦”抽出錢九斤腰間的大刀，抵在鶯娘的脖子上：

“我最后問你一遍，你把香姐送哪去了，你要是再不說，明年的今天就是得你忌日。”

感受到脖頸的那一絲涼意，鶯娘這回是真的怕了，舉著雙手，不停喊著救命。

“鶯媽媽，你快告訴這位爺，他的未婚妻去哪了！真要動手，你死也是白死！”

幫主的弟子。

個個都是幫中的爺。

殺幾個他們這樣的四九仔，誰也不敢多問一句。

鶯娘聽到看場子領頭的話，“噗通”坐在了地上，哭著解釋道：“老娘也不知道，他們把老娘手下的姑娘們帶到哪里去了。”

“你放屁！”錢九斤生怕陸遠心急，宰了這個老鴇子，一腳將其踹宰在地面：“你不知道，人怎么帶走的？”

鶯娘連忙解釋道：“我也是接到上面的命令，今日要送幾個姑娘過去。”

陸遠沉聲問道：“香姐是清倌人，為何要送她去？”

鶯娘揉著臉委屈道：“我也沒想送小香過去，只是來求人的那個，見到她后，點名就要讓她作陪。”

“我捏不過那人，就只能同意了。”

陸遠立時預感到不妙，問道：“那人是誰？”

鶯娘猶豫了好久，搖搖頭：“我也不知那人叫什么，似乎在幫中并不怎么出名。”

陸遠看出鶯娘不似在撒謊，臉色陰得更加難看。

正想追問那人特征。場子領頭人倒是給了他一個驚喜：“是薊瑞豐！我認識他，聽說剛剛加入了玄竹堂。”

“薊瑞豐（是他）！”

陸遠與錢九斤同時一驚，面面相覷，前者瞬間明白為何對方會點名要讓蔡香接客。

只是，他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昨日夜里他可是親眼看到那群下地鬼，是如何虐待妓女的，頓時心中感到一陣發涼。

此刻，他也不在乎其他。

只要能夠救出香姐，他什么都愿意放棄，對著錢九斤吼道：

“去通知坤五爺，偷襲他的人就在城北江離府邸。”

話畢，不等后者反應過來沖出玉靈樓，朝著江府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