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摸索了半天，裴根超突然喊了一聲：

“這符紙的手法，像是…衛大哥的手法！”

“不可能！”

衛貴臉色煞白。不待裴根超說完，他也能看出來——這張符紙確實出自他手。

嫁禍！

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贓嫁禍！

他本能地看向身邊兩人。

至于陸遠，一個是新來的，人又老實，衛貴壓根就沒想過是他。

掌柜的施展法訣，從符紙上攫取一縷殘存的靈氣。

在鼻尖嗅了嗅，不悅地看向衛貴：

“就是你的氣息，證據確鑿，還有什么可抵賴的？”

裴根超臉色難看得要命。

他在童悅符坊向來勤勤懇懇，從未偷奸耍滑過。

怎么他制作的符紙就成了殘次品？

不，一定是有人陷害！

他不服氣，又將其他幾張符紙拿到手上檢查。

結果臉色越發古怪，看向裴根超和另一名符工德躍高。

“這張是裴根超的，這張是德躍高的……唯獨沒有陸遠的。”

“是他！一定是他趁我們制符時動了手腳！”

此話一出，裴根超與德躍高也接過各自制作的符紙，仔細檢查起來。

結果，符紙上的氣息印記，還真就是屬于他們的。

二人神色不善地盯向陸遠，引得其他幾人也齊刷刷看了過去。

陸遠見此，絲毫不怯，淡然道：“你說我動了手腳？證據呢？”

衛貴看向趙青荔又看向掌柜，嘶聲道：

“我們三人在符坊向來兢兢業業，三位大人有目共睹！”

“再說，就算出錯，也不可能三個人同時出錯！”

他的話有理有據。正常人聽了，都會思量再三。

趙青荔眸中閃過一抹復雜。

同行競爭激烈，若陸遠真是對家派來的細作，給她來個釜底抽薪，故意擠兌走其他符工……

那損失些靈石事小，壞了名聲才致命，日后怕再無人敢來她的符坊上工。

她轉向掌柜問道：

“此子是何來歷？你可查清楚了？”

掌柜的猶豫了一瞬，如實道：

“他就是一個剛來坊市的散修，并無太大背景。”

趙青荔目光銳利地看向陸遠，低聲問道：

“他們的符紙，你可有動過手腳？”

陸遠神色從容，他自然沒做過這等害人害己的蠢事，搖頭道：

“沒有！”

趙青荔身為練氣七層修士，精神力強大無比。

她可以確定，陸遠先前說話之際，沒有絲毫異常并未撒謊。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她緩緩開口說道：

“不是他！”

“什么？！”衛貴、裴根超、德躍高三人神色劇變。

如果不是陸遠，那又能是誰？

三人相互看向對方，眼神里充滿了猜忌。

誰？究竟是誰？

趙青荔心知，若找不出這“幕后真兇”，她的符坊將永無寧日。

“我不管是誰做的，立刻站出來認了！”

“若逼得我請動筑基長輩，到時搜魂奪魄，壞了根基，別說我趙青荔不講情面！”

衛貴三人臉色煞白。真若被搜魂，魂魄必損，仙途也就斷了。

可……他們自覺冤枉無比！

明明都是按部就班，一絲不茍地制作，怎就成了殘次品？

衛貴咬咬牙，決意最后一搏：

“東家、莫大師、掌柜，能否再給我三人一個機會？讓我們當面再做一次？”

趙青荔略作思忖，點頭應允。奸細可以后查，符工和名聲卻不能丟。

三人見趙青荔答應，立刻動手。

切獸皮、蒸煮、脫膠、搗碎、壓榨、烘干、砑光……

每一步都做得一絲不茍。

趙青荔更是為了節省時間，在烘干步驟親自出手施法加速。

一個時辰后，三人將自己新制的符紙交給莫立品鑒。

結果這位符師依舊滿臉不悅：

“垃圾！雖比先前稍好，仍是差勁！”

掌柜的拿起一張符紙，神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因為這張尚未剪裁的符紙，無論是色澤、質感還是厚度，似乎……

都和符坊以前用的符紙沒什么區別？

他不動聲色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張莫立親手繪制的【地刺符】，仔細對比。

更發覺紙張的手感竟一模一樣！

旋即，悄悄將兩樣東西遞給趙青荔。

后者會意，仔細辨別，臉色漸生詫異，甚至露出困惑。

若非莫立與她趙家關系莫逆，她幾乎要疑心對方才是那攪局之人。

“莫大師，您再看看，這張【地刺符】可是出自您手？”趙青荔問道。

莫立正在氣頭上，也未多想，低頭一瞥，不悅道：

“這張【地刺符】右勾厚重，一看便是老夫手筆。”

“你這丫頭難道還辨不出來？”

趙青荔美眸微閃，將手中新舊兩張符紙遞過去：

“莫大師，您再看看這兩張符紙，質地有何不同？”

莫立不情愿地接過，暗想這丫頭怎連如此簡單之事都要問自己？

入手一摸，隨口道：

“這兩張符紙，質地一樣，皆是……”

他話未說完，猛地頓住，自己也察覺不對，

“等等！不對啊！這兩樣符紙質地怎會相同？”

他之前分明感覺用的是更好的符紙！

掌柜的連忙道：“大師，這張【地刺符】是您畫的啊！”

“而且這兩張新制符紙的質地，與您方才拿出來說好的那張符紙質地……似乎也相同？”

“您是不是……有所誤會？”

莫立一時語塞，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是老夫錯了？”

他疑惑地掏出那張讓他覺得高檔的符紙遞給趙青荔：

“你看！老夫近來用的都是這種符紙！”

“畫一品符箓，成功率能高一成！畫二品符箓，成功率也能提升半成！”

什么？！

趙青荔震驚地接過莫立遞來的符紙。

莫立原本畫一品符箓成功率在五成，每日能畫三十五張左右。

每三張賣一塊靈石。

每天能賣出五塊左右。

要是提升一成，那每天就能多賣出去兩塊靈石。

也就是七塊。

一個月下來，足足多了六十塊靈石的收益？

“這符紙……是咱們符坊出的么？”她急切問道。

掌柜的上前，將莫立珍視的那張符紙與新制的符紙仔細比對。

再次掐訣，從那“高檔”符紙上攫取一絲殘存的靈氣，放在鼻下反復嗅聞。

最終，他神色復雜地看向陸遠，哭笑不得道：

“東家……這回……絕對沒跑！”

“還真是陸遠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