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實在可惱
- 明風八萬里:從穿越正統二年開始
- 努力的雪糕
- 2142字
- 2025-03-20 09:00:00
“從我在牢房中第一次見到您之時我就認出來了。”
順德公主自然是不相信,她高聲說:“那不可能!那時候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你在那時,不可能有任何依據判斷出我不是男人!”
李鄂嘆了口氣。
“首先,殿下您的臉與脖子實在是過于干凈了。其次,殿下您的站姿一直不像普通小錦衣衛。其三,殿下您的衣服過于的緊繃了。”
李鄂說到這里,用手指了一下順德公主。
順德公主低頭望了一眼身上的錦衣衛長袍,前襟那個狀態,確實不會讓任何人在注意到之后,還會認為她是一個男人。
“殿下,北宋時的歐陽文忠公有一段佳句,‘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在下把這一句話的前半句送給您。
“您下次再裝錦衣衛,該注意的忽微之處,還請您務必要全部都注意到才好,不然的話,像不像都是次要的事情,您是一定會讓人笑話的。”
“你這個人!”
順德公主自小就被明宣宗朱瞻基疼愛,即便她的生母在宣德三年勒令辭去皇后的尊位,也沒有影響到她在朱瞻基心中的地位。
她的弟弟朱祁鎮對她的喜愛更不用說,不久之前,她還聽朱祁鎮跟她私下里說,楊士奇閣老曾經跟人說慶幸大明不同于大唐。
“如果大明與大唐的制度相同的話,只怕大明就要有第二個太平公主了啊!”
這是楊士奇與同列“三楊”中的楊榮閑談時的原話。因此,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用涉嫌嘲諷的語氣說話,這讓她的心里瞬間就升起了熊熊怒火。
可是,她的理性之水立刻向憤怒之火發起了反攻,不過片刻時間,她已經恢復了理智。
“那我先謝謝你的提醒了。”
“殿下不必客氣!”
李鄂出于個人習慣,馬不停蹄跟上來的回復卻意外在這個時候,在順德公主本已行將熄滅的怒火中填上了一摞干柴。
這讓順德公主破大防了。
她立刻甩下了在場眾人,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劉勉在內其他人全部都愣了一會才意識到,他們不能讓順德公主一個人往詔獄外邊走,紛紛火急火燎地依次沖進了走廊。
眨眼之間,這間供錦衣衛休息的房間里,除了對于現狀一臉無所謂的李鄂之外,就只有那個負責筆錄的中年錦衣衛百戶了。
“兄臺你不快一點跟上嗎?”
“紙沒干呢!”
那個中年錦衣衛說到這,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還未請教兄長姓名?”
李鄂禮貌地向他作了一個揖。
那個人連忙還禮說:“在下姓袁單名一個彬字(注1),字是文質,是剛剛從東廠調回北鎮撫司任職半個月的百戶,之前我一直在東廠當貼刑官。”
“兄長在東廠也是寫文書?”
“是啊!不然的話,我可練不出這一手狂草。我家往上數上八輩,也找不出幾個寫一手好字的人啊!”
袁彬說到這里,陷入了對過往練字的回憶中。
“我不認為不是沒有辦法,有人會練狂草這種字體!你現在讓我寫楷書我都不太會寫,寫了太多年的狂草不適應了。”
“那個小子!”
李鄂剛想附和袁彬一句,順德公主的聲音從門外邊傳了進來,隨后她再次出現在李鄂的視線中,給了李鄂不小的沖擊感。
順德公主原本在男裝影響下逼人的英氣被胸中的怒氣中和了,反而有了一種別樣的可愛感,讓李鄂想起了在上一世單戀過的一個女孩。
他一直不太能理解,那個女孩時不時生氣的原因,但是,他確實一直都喜歡那女孩生氣時的模樣。
“你是真的認為,荊襄流民問題也那樣重要嗎?”
“殿下回來就是問我這個?”
“是的。”
李鄂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順德公主既然能壓抑住怒火,回來問他這個嚴肅問題,他也必須嚴肅回答這個問題。
不然的話,那就與他一直以來的做人原則違背了,也對順德公主這個好姐姐過于的不尊重了。
“是的。甚至在我看來,大明接下來需要解決的問題,荊襄流民問題比蒙古問題更緊迫,這個問題越早解決越好。
“荊襄地區自大明建立后,一直有陳友諒殘部盤踞,直到洪武九年衛國公鄧愈統兵進剿才平定。那時太祖高皇帝下詔‘空其地’。
“當時那樣處置沒有問題,那里畢竟才剛剿滅賊人殘部。可是隨著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朝廷對荊襄的禁令在宣德年間就不得不放開了。
“宣德二年、宣德五年,先帝兩次開放部分山林湖泊,允許無地流民可以過去耕種,但是,那不可能只是荊襄本地的流民去開山劈石。
“我二哥在山西軍中效力,他給我家的家書里邊說,山西、陜西最近三五年可一直有大批的人去荊襄,那些逃民都是扶老攜幼的啊!”
李鄂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記憶中那壯碩的二哥李岳,他不得不感慨李成夫妻以貌取人,讓他二哥考武舉去邊軍效力。
李岳雖然長得不像個讀書人,但是吟詩作賦水平不低,練八股比原來的李鄂無疑要合適太多了,他完全是被李成夫婦耽誤了。
“那也不至于幾年內就生出大亂吧?”
“殿下不能忽略了白蓮教!荊襄流民只要達到一定數量,肯定會有白蓮教的人出現的。”
順德公主被李鄂給出的理由徹徹底底地說服了。她從小到大沒少讀各種史書,對白蓮教屢禁不絕的歷史再清楚不過。
“而且,還不只是白蓮教的人可能會生亂,生活貧苦無依的人,一旦有人想到殺人放火受詔安的事情,他們沒有白蓮教也會生亂的。”
順德公主大力地點了點頭說:“那你認為,現在這個時候,朝廷應該如何防微杜漸,著手解決荊襄流民的問題的呢?”
“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卻有一個小條件。”
“你說。”
“任何人不能中途打斷我,即便想打斷,也要等我講完后再說。”
“你這小子!”
順德公主一把扯著李鄂的衣領把他給扯了起來。
李鄂不卑不亢地說:“殿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不取,您這金枝玉葉也不該取。”
“你這小子實在可惱!”
注1:袁彬早年的史料比較少。文中寫袁彬是北鎮撫司百戶,不久之前從東廠調回了北鎮撫司屬于文學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