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穿過藍色光幕,只是這次陸澤并未從半空中墜落。
一屋角之上,他緩緩站立,身上傷口猙獰,鮮血仍舊在不斷滲出。
不遠處似是一座雄偉關(guān)隘,黃沙漫卷,兵甲巡視。
街道上,家家戶戶皆是緊閉門窗,無一人在外徘徊。
陸澤眉頭微皺,他瞧著遠處兵甲嚴(yán)陣以待的情形。
“莫不是...要打仗了?”
他翻身下墻,在這邊陲雄關(guān)里,簡單的審查一番。
由于家家關(guān)上門戶,實在是很難獲得什么有效信息。
“如今這般情景,只能去那探尋一番...”陸澤瞇眼瞧著不遠處正巡邏的兵甲。
他一個閃身,運起武夫神念,攀在墻壁上,慢慢向那關(guān)隘移動。
不多時,陸澤趁著兵甲換防,用氣勁貼在那紅檀木大門之上,轉(zhuǎn)身翻上城墻,然后一躍跳到墻頂之上。
兩巡邏甲兵,一個手持長矛,一個手持弓弩。
兩人臉上皆是擔(dān)憂神色。
手持弓弩那位,開口道。
“今日那葉楠真要領(lǐng)北齊攻打我們這玄北關(guān)?”
“哎,說是如此!”
“害,這挨千刀的葉楠,說是什么天下武評十人,棍劍雙道大宗師...”
“到頭來,叛了國,如今領(lǐng)兵來打我大云!”
“前方斥候說是大致今日午時便來到這...”
“那能如何...”
“喂!你們兩個干嘛呢!都給我精神點!”
前方走來一人,身長八尺,怒目圓瞪,腰間別著一把雕漆長劍。
“林...將軍,屬下知錯了...”
兩名甲兵,皆是低頭不語,快速巡邏起來。
陸澤貼在墻頂,聽的一清二楚。
“天下武評十人?”
“莫不是那所謂的十個登樓高手。”
陸澤眼中閃過一絲戰(zhàn)意,但轉(zhuǎn)瞬消散。
“登樓與先天之間,當(dāng)是云泥之別,即便是這秘境中沒有靈氣滋養(yǎng)的登樓,我恐怕也是...”
正因為陸澤多次嘗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他才知道這登樓,猶如水中月。鏡中花,更確切的說是平地起高樓,難!
“那壯碩漢子,氣血雄厚,但也只是對于這個世界,應(yīng)是先天武夫...”
但陸澤知道,對于這個沒有靈氣的世界,登樓武夫與仙人無異。
由于缺少靈氣滋養(yǎng),士兵氣血皆是可稱孱弱,而...登樓。
在這個世界,算的上是逆天而為了,突破桎梏,已然非人數(shù)可以戰(zhàn)勝。
那壯碩漢子長長嘆了口氣。
“槍仙林之元還是不肯來支援嗎?”
后方一軍師模樣的中年男人,輕輕開口道。
“林供奉說...他正處于修煉關(guān)頭,而且...若是他動了皇城誰來守護...”
“放屁!京城十二位先天巔峰,十萬禁衛(wèi)軍...還有那位可是登樓,雖說那位正在閉死關(guān)...”
“他林之元,儼然是狼子野心!這玄北關(guān)上下十萬條人命...”
那壯碩漢子猛然罵道,說著說著...終是長嘆一口氣。
“他...林之元是...怕了...”
“不想為了我們這些人,去與一位登樓死斗...”
那位軍師模樣的中年男子,死死捏住那從皇城,八百里加急來的密信。
他們本以為這是曙光,這是救命的稻草...
原來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集齊三軍,陣前聽令!”
“是!”
“對了派一百人馬,將城中百姓疏散出城。”
“這,將軍...時間上怕是有些局促...”
壯碩將軍,長嘆一口氣...
“能護送走多少...就送走多少吧...”
“是...將軍。”
陸澤聽著二人的話語,不禁有些沉思。
“林之元?我記得那重陽樓背后的登樓絕巔便是...”
陸澤一個閃身,悄然下了城樓,再次回到這玄北城內(nèi)。
他躲在一條暗巷旁,看著街道上有些混亂的場景。
只見零零散散的士兵正挨家挨戶的敲著門。
組織著人群的疏散,但人眾而兵寡。
如今距離午時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根本來不及疏散安置人群。
陸澤定眼瞧著,他發(fā)現(xiàn)這玄北城的百姓,皆是面黃肌瘦,走個路都打著晃。
“順著這個隊伍,應(yīng)該是能出城安置了...”
不多時,他混入疏散的隊伍,朝著城門外走去。
一行百姓一隊一隊的跟著引路的兵甲,朝著玄北城南邊前行。
“阿娘...我們?yōu)槭裁匆x開家啊!”
陸澤左手邊的一個小女娃娃,灰撲撲的臉蛋,眨巴著大眼睛,困惑的說道。
“囡囡,聽大人話,我們啊去南邊有事情!”
“哦,阿娘那是什么啊!”
小女娃娃指著遠處地平線上,忽起的塵土與奔馳的黑點。
那穿著補丁衣裳的婦人,整個人顫抖起來。
“囡...囡。”
“怎么了,阿娘...”
小女孩話還沒說完,那樸素婦人,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囡囡別怕,娘親在。”
小女孩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一味的依偎在娘親溫暖的懷抱里。
重重點頭道。
“嗯,娘親!”
婦人原本是江南水鄉(xiāng)的女子,嫁了一位鐵骨錚錚的漢子。
那年她丈夫說:“愿從軍,為國效力!”
兩人告別,那漢子在這玄北關(guān)上,站了三年風(fēng)雪。
婦人終是忍不了離別之苦,一個人偷偷帶著孩子趕往這邊疆黃沙漫卷之所,苦寒貧瘠之地。
然,當(dāng)她好不容易趕到這時,當(dāng)她興致勃勃向城中士兵詢問她丈夫的去處之時。
那面容稚嫩,卻被這邊疆風(fēng)沙吹的發(fā)紫的少年士兵,眼光躲閃,猶豫半晌鏗鏘有力的說道。
“張十郎,他是我的榜樣!”
又過了半晌,他說道。
“昨日...北齊來犯...張兄他...為國捐軀!”
婦人回過神來,她看著眼前越發(fā)清晰的北齊騎兵。
口中咒罵道:“凹糟漢子,你害的我娘倆好慘啊...”
只是咒罵著,咒罵著...
婦人輕聲哭泣起來...
城樓上,壯碩將軍,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逐漸逼近的北齊騎兵,又看了看底下那烏泱泱還未來得及撤離的城中百姓。
“將軍,下令吧,若是城門不關(guān)...”
壯碩漢子,臉色陰沉的可以滴水,但他知道自己是將軍...要顧全大局...
他開口了,只是這次的發(fā)令比以往都要慢...
“緊閉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