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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灰燼中的低語

蘇晚站在青梧巷的盡頭,望著眼前焦黑坍塌的老宅,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這座承載了她二十年記憶的蘇家祖宅,此刻只剩殘垣斷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像一把鈍刀反復割裂她的神經。

三天前的火災來得蹊蹺。

消防報告說是電路老化,可蘇晚清楚記得,父親蘇明遠在去世前一個月,曾將整棟宅子的線路全部翻新。那晚她因臨時加班逃過一劫,卻在火場外親眼見到母親江月如被燒成焦炭的手腕上,還戴著從不離身的翡翠鐲子——鐲子內側刻著的蘇家族徽,此刻正硌在她的胸口,如同一塊冰。

“蘇小姐?“身后傳來低沉的男聲。

蘇晚猛地轉身,撞進一雙深潭般的眼眸。男人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風衣,眉骨處有道淺疤,指尖夾著半支未燃盡的煙,煙霧繚繞間隱約露出他袖口的暗紋,竟是和蘇家族徽相似的纏枝蓮紋。

“我是顧承舟。“他碾滅煙頭,遞來一張名片,“你父親生前委托我調查一些事。“

名片上的燙金字體刺得她眼眶生疼——「長明事務所,民俗與古物研究」。

深夜的檔案館彌漫著陳年紙張的腐朽氣息。顧承舟將一沓泛黃的文件推到她面前,臺燈的光暈里浮塵游弋,像無數窺探的眼睛。“蘇家祖宅在清光緒年間重建時,地底下埋過東西。“他指尖劃過檔案上的朱砂批注,“三百斤黑狗血,七盞人魚膏長明燈,還有一具無頭女尸。“

蘇晚的呼吸驟然凝滯。

文件里夾著張黑白照片:民國二十年的青梧巷老宅門前,十幾個穿長衫的人抬著口雕花棺材,為首的老者手捧鎏金羅盤,眉眼與父親有七分相似。而棺材縫隙間垂落的,赫然是一截纏繞紅線的焦黑手臂——與她母親手腕的燒傷痕跡如出一轍。

“這不是火災。“顧承舟抽出張泛著霉斑的宣紙,上面用朱砂畫滿詭異符號,“你母親臨終前攥著的符咒,是湘西趕尸匠用來鎮魃的《焚陰錄》。“

窗外忽有驚雷炸響,慘白的閃電劈開夜幕。蘇晚看見玻璃窗上倒映出顧承舟的影子,他身后的黑暗里,竟緩緩浮現出個穿嫁衣的女人輪廓,鳳冠上的珍珠串正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凌晨兩點,蘇晚摸黑回到臨時租住的公寓。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她聞到濃重的檀香味——與火災那夜祖宅飄出的氣味一模一樣。

黑暗中,梳妝臺的鏡子泛著幽幽青光。鏡面不知被誰用血畫了道符咒,扭曲的筆畫間,她看見十八歲生日的自己正坐在鏡前,母親拿著木梳為她綰發。“我們晚晚的頭發真好看。“鏡中的江月如笑著,梳齒卻突然勾住發絲猛地一扯——

“啪!“

現實中的梳妝臺轟然倒塌,蘇晚踉蹌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物件。那是一口紅木箱子,箱蓋大開,里面整整齊齊碼著母親收藏的旗袍,最上層卻突兀地放著本藍皮古籍。

《玄陰志異·卷七》,扉頁有父親的字跡:「癸卯年驚蟄,蘇氏承業,鎮魃于東廂」。

當她翻開泛脆的書頁時,一張照片飄落在地。照片上是六歲時的她,穿著粉色蓬蓬裙站在祖宅天井里,身后那口被封死的古井邊緣,竟趴著個穿戲服的女人,慘白的臉正貼在她肩頭微笑。

晨光初現時,顧承舟的電話將她驚醒。“來長明路23號。“他的聲音裹著電流雜音,“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推開事務所厚重的橡木門,蘇晚看見滿墻的青銅羅盤與桃木劍。顧承舟正在擦拭一柄烏木鞘短刀,刀身出鞘的剎那,她胸口突然傳來灼痛——蘇家族徽的翡翠竟滲出暗紅血絲,在刀光中匯聚成八個篆字:

長夜未盡,灰燼藏明

“這是蘇家世代守護的讖言。“顧承舟將刀推到她面前,刀柄纏著褪色的紅繩,“你父親用命換來的時間不多了,那場火不是終結,而是有人要逼出藏在蘇家血脈里的......“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刺耳的剎車聲。三輛黑色轎車堵住巷口,十幾個穿唐裝的男人魚貫而下,為首的老者拄著蛇頭杖,枯瘦的手指戴著枚翡翠扳指——紋路與她胸前的族徽嚴絲合縫。

“蘇家丫頭。“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鑲金的犬齒,“把你父親偷走的《玄陰志異》交出來,老夫留你全尸。“

顧承舟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刺骨。蘇晚感覺到翡翠族徽在發燙,那些血絲般的紋路正在皮膚下游走,恍惚間聽見無數凄厲的哭喊從地底涌來。老者身后的保鏢掀開轎車后備箱,濃重的血腥味中,她看見七具尸體整齊排列,每具心口都插著刻滿符咒的青銅釘。

最末那具女尸穿著燒焦的旗袍,腕間翡翠鐲子碎成三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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