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兒道，“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啊，在你的天子望氣術里面，能不能看到我的道是什么？我自己還真沒總結出來。”

云小樓被她這么一問，閉上眼睛，陷入了良久沉思。

過了好一陣。

小樓1988所在的十度空間中的數字人，周遭已經密布了七彩祥云，小樓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天地萬物為之靜寂，時空似乎在那一刻完全靜止。

小樓引嘯一聲，化為一只小黃雀，飛過萬千江河，飛過高山雪峰，飛過汪洋大海，飛過人間煙火，飛過崖山，飛過白江口，飛過玉門關，飛過雪長城，飛過羅馬角斗場，飛過宇宙星河。

再一轉身，小黃雀立于虛空之中，只是一個小小的人字，一個小小的人字化為萬千波弦，融入宇宙之中。

化為在藍星的小草叢中站出一個小男孩。那是六歲的云小樓模樣，拿著一根小棍子，站在那里凝望天空，吟唱著爸爸給他講的小說中的那句話，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住我心，我要那蕓蕓眾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諸佛都煙消云散。

一個小小的人拿著小小的棍子，棍子化為擎天柱，小小的人字化為萬千的人字。

這個人字成了江河從高山上流下來的分叉。

這個人字成了大地上生長出來的小草分叉。

這個人字成了兩軍對壘的列陣。

這個人字成了銀河系中的兩臂。

這個人字成了黑洞周圍的光影。

這個人字滴溜溜的轉，化為萬物，而重回于人字，化為西歧麥田中的一個老者，是周文王的模樣，只見他碾碎麥穗，倒入掌中挑出其中籽粒不飽滿的兩個，放入嘴中嚼了嚼，蒼老的皺紋臉上化為幸福的笑臉，這又是一個豐年。

周文王的笑臉又化為一個人字，盤旋飛舞，立于天地之間，天上是大能通天的修士和仙人，地上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萬千百姓，周文王道出那句話，化為一道璀璨閃電劈開天地，

“神歸神，人歸人！”

神界退位，人主宰自己的人生。大大的閃電化為了一個正正的人字，繼續滴溜溜的轉。

這個人字一會變成了婀娜多姿的女子，身后是被顛倒的眾生，一會變成了雄霸無雙的君王，身后是被臣服的眾生，一會變成在珠峰上瑀瑀獨行的登山客，身后是被凍僵的眾生。

眾生中是一個個人字，如此渺小而瑣碎，其中總是有那么幾個調皮不安分的人字，跳出眾生行列，化為一個小小的人字，飛去宇宙之中。

再一轉念，這個人字化為病榻上的一個老者，床前是另一個老者，床上是奄奄一息的管仲，床前是來看他的鮑叔牙。

管仲看到鮑叔牙，臉上笑開了花，就像六歲孩童開心的樣子，鮑叔牙看到管仲的樣子，臉上老淚縱橫，就像六歲孩童傷心的樣子。

鮑叔牙在那里碎碎念兩個人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管仲就是看著他笑。最后管仲在微笑中與世長辭。

他的小人從一個小小的人字躍入歷史長河，萬古長夜瞬間通徹光亮。

管仲的四個字震爍千古“以人為本！“

那個金色的人字在萬古長河中成為無數最閃耀的群星，他們不惜力以一己之力為時代注入最強音，有士為知己者死的諸葛亮，有兄弟義氣至上的劉關張，有那個安石一出安天下的謝安，有那個洞徹人心孜孜以求的陽明公，有那個天生愚鈍一生駑馬十駕的曾國藩。

這些參贊天下之化育的金光璀璨的人字在萬古長河中，又變成了一個黑色人字和一個白色人字。

黑色人字變成無數蠅營狗茍機關算盡的現實主義。

白色人字變成無數天下為公鞠躬盡瘁的理想主義。

只是一念之間，黑字變白字，白字變黑字，成為書簡上一個個行走的小人。

書簡這頭是一個老學究，書簡那頭是一個中年學者，老學究正是錢穆，一把把黑色小人和白色小人都摟在懷里，道“愛人為人”。

中年學者正是黃仁宇，點點頭將書簡中的黑色小人和白色小人合為一體，道，“人性有陰也有陽。”

在那一刻，黑色小人和白色小人再次合而為一，成為一個精靈活現的小人字，輾轉跳躍。

輾轉跳躍的小小人字流入眾生，無數次流轉，無數次復制，無數次倒下，無數次站起。

再一轉身，萬千人字匯聚成了一個大寫的人字，撞向喜馬拉雅山，人字的分叉化為長江和黃河兩條大河，流水滔滔，滔滔不絕。

壺口瀑布之上，一個佝僂老者在河的這頭，正是老子，望著江河，道“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河的那頭是一個高大魁梧的老者，正是孔子，也望著這片江河，道“水利萬物，君子之德”。

水聲轟隆隆，如炸裂如迸發，又化為一個人字激射宇宙。

小小人字出現在宇宙星河之中，站在三眼平臺的星河落中，面對著那龐大無匹的天狼星，一個腰馬合一，再現了小樓1988在星河落中最后的大招“人在上！”

旁邊提示的是科爆力：“500abomb！”

再一轉念，小小的黃雀睜開眼睛，化為了小樓的數字人，系統提示：云空間。

小樓環視周遭，第一時間就是找千凝兒。

被身后的人一拍肩頭，小樓連忙轉身，不是別人，正是千千頌歌的數字人。

兩個人開心的抱在一起。

小樓道，我的道找到了，那就是人在上。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千千頌歌道，我不是問你么，我的道是什么。是你告訴我的啊。你不記得了么？

小樓皺眉道，我真不記得了，我說了啥。

千千頌歌挽著他的胳膊道，你和我說的啊，

宇宙自成方圓！

小樓道，然后呢？

千千頌歌道，不過我認為我的道是：

方圓自成宇宙！

那一刻。

千千頌歌腳下朵朵方圓涌現，璀璨流彩！

只見千千頌歌的世界充滿了方和圓，驀然想到千千頌歌那驚鴻絕技“阿基米德之杠”就是方圓原理。

小樓1988和千千頌歌在云間漫步。

遠遠望去，云海之上有十二座小山頭，其中一個山頭上有個樓，樓閣上有個名字叫做摘星樓。

樓高五層。小樓和千千頌歌望著這個遠小近大的摘星樓。

摘星樓四四方方，臺階有六十層。

每登上一層臺階，后面的就消失了。

上了臺階，云層散去。來到摘星樓前，身邊驀然變成一個無限時空的廣場結界。

陣陣隆音傳來，“我欲成仙，先過誅仙！”

三個篆字：誅仙陣高懸空中。四周各有四把大寶劍。兩人早已身處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