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樓看著自己的鋼鐵右腳，和床前的千凝兒道，“以后別惹我啊，小心一腳踢你，把你踢壞了。”

千凝兒微笑道，“疼不疼。”

云小樓道，“最疼的時候過去了，現在就是有點感覺脹得慌。”

千凝兒道，“能平安回來，比啥都強。”

云小樓道，“就是以后估計陪你打不了臺球了。”

千凝兒翻了個白眼道，“放心吧，啥都不影響，別說打臺球了，游泳都不影響。看來你對硅基科技真的是一無所知。”

云小樓道，“真的么？”

千凝兒指著他的鋼鐵右腳道，“你看這里，是神經網絡，你再看這里是肌肉纖維，只要你加強鍛煉和康復，這個鋼鐵右腳很快就能和你自己原裝的一樣，他基本上就是按照你自己的腳進行的原型復刻。除了外形，肌肉結構和神經網絡都是原型復刻的。”

云小樓道，“真的假的，這么厲害。那我啥時候能動。”

千凝兒道，“別著急，你就是急性子，再原型復刻，也得讓和你的傷口愈合，和你的經絡暢通，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呢。”

云小樓道，“那這一百天我不能就住院吧，那工作咋整。”

千凝兒道，“我問過簡大夫了，你下周就能出院，只不過需要帶護具，你可以帶護具去上班，我會把你送上班，下班時候我再去接你。”

云小樓道，“呃，那是不是有點折騰，我自己打飛天摩托去也行。”

千凝兒道，“不用，我自己接送，這樣我能放心。”

不知何時，主刀大夫已經站在門口，身后跟著一大票實習醫生和助手大夫。

來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外科圣手簡天一。

看著眼前這一對陌生的故人，如此靜謐，如此不張揚，心中充滿了自豪和驕傲。

簡沛然早就給爸爸講過現實中的小樓1988和千千頌歌的狀態。

似乎是冥冥中注定，又似乎是某種陰差陽錯，簡天一給云小樓親自做的手術。當然這里面也有消息靈通的簡沛然的功勞。

千凝兒趕緊起身，恭恭敬敬地給簡大夫行禮。

簡天一揮了揮手示意跟著的一大票實習醫生們散了。

有時候主治大夫對病患家屬說一些具體情況，會讓其他大夫避開下。

等眾人散去。簡天一帶著醫生帽，只露出那雙濃眉大眼，滿臉都是笑嘻嘻的皺紋，尤其是眼睛下邊的陰騭紋又長又深，如慈父一般的陽光笑臉，道，

“怎么樣，小姑娘，老夫的贊天劍好用么？”

千凝兒聽簡沛然經常調侃她，居然成了她老爸的衣缽傳人，所以知道眼前這位一代名醫就是游戲中的至尊王者天元圣手。

千凝兒非常恭敬地道，“謝謝前輩的寶劍，劍有神性在！”

簡天一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人練劍，劍練人，加油，爭取在劍道上開一方天地。”

簡天一看著千凝兒低眉順首的性格，也感到很有趣。

贊天劍，在自己手中是無限光芒四射，在小姑娘手中卻又成了無限神光內斂，確實是很有意思。

簡天一看著病床上的云小樓，這個家伙在游戲里面簡直是神佛無敵，幻技層出不窮，充滿無限想象力，而且殺伐決斷簡直讓對手感到窒息。

沒想到現實中卻如此樸實木訥。只有那雙充滿智慧和靈思的雙眼，才堪堪配得上小樓1988的狂傲無敵。

云小樓努力支棱著，但顯然他現在還不能動彈，這讓他感到有些羞愧，見到自己心目中最仰慕的游戲王者，而且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充滿敬仰和向往。

一想到天元圣手前輩，在游戲中殺戮無數成為殺盡千萬人的十度空間第一人，在現實中卻救人無數成為人人敬仰的一代名醫。

再想想自己，真覺得自己的人生乏善可陳，有一些羞愧難當。

簡天一厚實的雙手輕輕拍了拍小樓的肩膀，一股充滿玄妙的暖流從肩膀淌入。

簡天一道，“小樓同志，好好康復，很快就可以靈活自如了。”

小樓聽到簡前輩一句話，莫名有點眼眶發熱。

同志二字，蘊含了簡前輩對自己的認可，讓小樓有種榮耀的感覺。

小樓結巴道，“謝，謝謝前輩！我們全家都是您的粉絲，我也是看您的視頻長大的，我爸經常給我講您視頻里的道道，我那些招數大多數都是受您的視頻集錦的啟發。”

簡天一沒好氣道，“別鬧，我有那么老么。”

一句話，三個人都忍不住一陣笑聲。

簡天一簡單地問了問云小樓的身體狀況，感覺如何，囑咐了幾句。

臨走時候，對云小樓道，“可能你還不知道，十度空間里面還有一個云世界，那是一段屬于自己的旅程！”

———

幻紀元2016年9月

云小樓返崗之后，不僅沒有沮喪，反而更加積極，連續出了一系列關于星際超鐵的完善建議，工作終于算是站住了。

這一天，云小樓想玩會游戲，千凝兒擔心他的腳，所以兩個人帶上裝備，在數字室里一起上線十度空間。

云小樓找了半天，愣是能找到云空間。

納悶道，“天元圣手前輩不是說有云空間么，為啥沒找到。”

千凝兒道，“他老前輩既然那么說，就應該錯不了。應該是需要某種觸發機制。”

云小樓沉思片刻，道，“你能聽到什么嗎？”

千凝兒道，“我有時候能聽到一些聲音。”

云小樓道，“那是什么聲音？我也聽到了。”

千凝兒道，“我有時候能聽到小草破土的聲音，鳥蛋里面的小雛鳥破殼的聲音。”

云小樓道，“我聽到的很嘈雜，很難分辨。”

千凝兒道，“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傾聽萬物之聲吧。”

云小樓道，“那是什么？”

千凝兒道，“在數學里面有一句話，就是萬物皆在數中。反過來講，從數的角度是可以閱讀整個天地萬物的。如果天地萬物會說話的話，按道理講，應該也能被某種層面所聽見。”

云小樓道，“所以慧能聽到心無所住而生其心就能閱讀佛門禪理，陽明公在龍場頓悟心即理就能傾聽萬物之理，原來他們都是找到了傾聽萬物之聲，閱讀宇宙核心法則的門道了？”

千凝兒道，“宇宙核心法則是什么？”

云小樓道，“我也說不太清楚。我能想到的一些點，守恒律，熵增律，負熵律，因果律，量子糾纏律，雌雄相待律，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恩生怨…”

千凝兒道，“這都是別人的，就像是慧能有心無所住，陽明公有心即理，天元圣手的天外飛仙的劍道是我與天地同在，劍沛然的萬歸地藏的劍道是參贊天地之化育。你看那些幻暴力超過500abomb的大招，基本上都是通徹了天地之道。”

云小樓呵呵一笑道，“那咱們這對游戲界的神雕俠侶竟然還都沒施展出達到500abomb的幻技。你說的沒錯，黑魔王的破碎虛空我最熟悉，他的道是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

千凝兒道，“你沒有使出500abomb的幻技，純粹是你精神富有、物質匱乏好吧，你如果想使，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云小樓道，“你都可以復刻天外飛仙，所以你早就可以傾聽萬物之聲了，對么？“

千凝兒甜甜一笑道，“我比較遲鈍，我確實聽到過萬物生長的聲音，但是從來沒想過這是宇宙核心法則和傾聽萬物之聲的事。”

云小樓道，“那你的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