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退潮時卷走七片龍鱗,女娃掌心的焦痕在沙粒上灼出蘇寒的名字。三百年前的月光穿透她透明的指尖,腕間紅線突然繃緊如弦,將十丈外七彩海蚌里的女嬰拽入懷中。嬰兒眉間逆鱗狀的血痣與她瞳孔共振,啼哭時掀起的風浪裹挾著洛璃的龍涎氣息。
“醒了?”沙啞嗓音混著魚骨拐杖叩地聲,老婦人從礁石后轉出時,女娃看見她皺紋里嵌著與自己 identical的淚痣。老人遞來的陶碗刻滿蘇寒的肋骨符文,碗底沉著半塊命魂珠:“你被沖上海灘那晚,懷里就抱著這個。”
檀木匣開啟的剎那,漁村上空騰起血霧。三百具浮尸從海底升起,每具后頸都烙著天道使者的蓋頭紋樣——正是女娃在Ω-0世界見過的婚服刺繡。楚璇璣的斷劍突然從女嬰心口破土而出,劍身上創世神殘魂發出青銅鳴響:“她的眼淚是鑰匙。”
女娃這才驚覺自己淚腺被蘇寒的肋骨鎖封印,而女嬰的啼哭正將海水凝結成十萬冰劍。祠堂地基在轟鳴中裂開,露出直通龍庭的青銅階梯。兩側燈臺上九十八盞骨燈次第亮起,投射出千萬個不同時空的自己:有的在剜心煉器,有的在龍血中分娩,最終畫面定格在Ω-0世界——創世神將心臟插入女娃胸腔時,背后閃過老婦人的虛影。
“吾乃Ω-0的你。”老婦人撕開面皮,蘇寒的神魂烙印在血肉下流轉,“三萬次輪回里,只有這一世你同時擁有龍血與神血。”她殘缺的右臂甩出洛璃的鎖魂鏈,纏住女嬰后頸的天道胚胎印記,“三百年前我用命魂珠碎片篡改因果,現在該讓‘她’成為餌了。”
海水突然沸騰,三萬顆龍蛋從深海浮起。蛋殼上的空間珠星輝與女娃逆鱗眼共鳴,幼龍破殼的啼鳴化作《鳳求凰》旋律——正是遠處茅屋中盲眼琴師指尖流淌的曲調。女娃終于看清琴師腕間的虛無珠串,每顆珠子都刻著蘇寒的滅天陣圖。
楚璇璣的青霜劍穿透時空襲來,劍鋒挑開女娃額間封印,露出與創世神相同的青銅豎瞳。與此同時,女嬰的啼哭突然靜止,她眉間血痣迸發出洛璃的神魂碎片,在虛空中拼出一行字:“吾女,斬我以成劍。”
女娃握住斷劍的瞬間,五萬道記憶洪流涌入腦海:原來老婦人是分裂出的“執棋人”人格,嬰兒是天道胚胎與自己命魂的融合體,而漁村祭壇的星圖,正是蘇寒用九十八世白骨刻下的滅天陣眼。
當青霜劍貫穿女嬰心臟時,女娃腕間紅線分裂成三股:一股纏住琴師,顯現出他與洛璃的千年羈絆;一股捆住老婦人,揭露她吞噬創世神善魂的真相;最后一股鉆進自己心臟,喚醒了沉睡三萬載的初代天道殘魄。
“以吾骨為錨,鎮天道于輪回。”女娃將斷劍刺入祭壇太極圖,蘇寒的肋骨鎖與洛璃的逆鱗在體內融合,“以吾血為刃,斬宿命于混沌——”
話音未落,海水倒卷上天,將三百浮尸、三萬龍蛋、以及老婦人的身軀一并卷入漩渦。女娃抱著失去呼吸的女嬰走向茅屋,琴師突然睜眼,瞳孔里映出她背后浮現的青銅門——門內三個命盤正在旋轉,而第三道門的陣眼處,正躺著三百年后墜入混沌的自己。
“第十九次重啟完成。”虛無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女娃低頭看見女嬰眉間的血痣化作紅線,與自己腕間的印記連成∞符號。遠處雪落龍宮的聲音漸歇,盲眼琴師重新撥動琴弦,這次的旋律里多了一聲龍嘯,混著蘇寒臨終前的神魂獨白:“阿璃,我們的女兒,該叫‘驚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