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曉㈩㈤
- 自娛自樂:光與暗
- 存稿ing
- 5395字
- 2025-07-11 23:39:50
境界是如何確定的,這個問題喬佩佩問過。
秦政用陳傲霜試藥的時候,檢查過她的身體,丹田和她們的一致,經(jīng)脈里流動的也是無二的屬于本土的法則之力。總不能她們四個,三千多年連融合圓滿都達不到吧,這么差嗎?堆時間都比不上。
陳傲霜似乎是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她托腮、撓頭、沉默,許久才茫然:“好像……應該是一種……我不確定,修行到那個境界,我腦袋里就有一種感覺,瞬間了然目前我是什么情況。”
啥感覺也沒有的四人:資質(zhì)真的很差嗎?
修行十年,陳傲霜摸到了融合圓滿的邊,告別她認為的仙人四人,便踏上了復仇之路。
“咱們有圓滿嗎?”喬佩佩試著從天地間感悟,啥感覺沒有,怎么連個二十歲的孩子都比不過呢,“這反應不對吧,法則不是允許咱們進來,按理說,不應該有相對應的反應嗎?”
“我不知道哇。”臣怡搖頭,“我沒見過這種情況,我跟師父他們的時候,他們是有相對應反應的,可能……可能因為這里還是初期,一些東西沒,沒建立好?”
可信嗎?
有點可信。
但真的可信嗎?
貌似不可信。
秦政拿著她特意煉制的手掌大的丹丸啃,這算是她們這十年的飯,能吃飽還能強身健體,她含糊開口:“咱們在這里過了多久了,是不是快走了?”
法則一千年提醒她們一次,上一次提醒似乎是幾百年前了。
“沒呢。”陳媛有計算日子,又從陳傲霜了解到這里一年四百天,算起來她們目前才三千三百二十年,“還有六百多年才四千年。”
喬佩佩看著臣怡給自己披了身黑袍,若非她一米八多,還挺像當時見過的那個未來徐洋洋——他才一米七九。不過,她是想做什么?
心頭浮現(xiàn)幾分思緒,喬佩佩靜靜觀看。
身旁一道黑影略過,陳媛手指向內(nèi)用力一勾,那道黑影又飛速回來,她單手環(huán)住:“臣怡,你要干什么去?”
“我出去看看,你們在這等我。”臣怡試著尋找身上的傀線,但看了半天,沒找到,黑袍太黑,傀線太細,除非發(fā)光才能找到。
陳媛左手微轉(zhuǎn),傀線回歸她手:“我們一起不更好嗎?”
“……好,好吧。”
換了和臣怡同樣的黑袍,從山上下來,地面上還殘留了一些陳傲霜用冰路前進的氣息,秦政用手指擦過附近的草葉,捻了捻:“看樣子,那個人身上有定位的東西,離開很快且明確。”就是不知道是怎樣的定位,是她父母臨死前用上的,還是她父母身體的一部分。
跟隨氣息走了一段,氣息消失了。
喬佩佩打量四周草木的變化,意外得沒有,陳傲霜沒有換路,她沉吟片刻:“她融合圓滿了,找到后,她應該就已經(jīng)踏入歸真境了。”
手中的傀線緊繃著,陳媛盯著瞧,剎那,傀線斷裂,她收起放在陳傲霜身上的傀線,嘆氣道:“我們得自己走了,她走得很快,估計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還遇上了什么,讓她碰到了歸真的邊。我的傀線斷了。”
陳媛選擇走傀儡路,對傀線的研究可謂不少,她甚至有把握給元安坼纏上一條且不被他發(fā)現(xiàn),但現(xiàn)在,陳傲霜的變化讓她沒了把握。她目前并沒有到陳傲霜所說的歸真境,學到的也只是允許范圍內(nèi)的能力,真正的法則之力她還用不出來,而陳傲霜的變化證明她的傀線纏不住任何具有真正法則之力的生靈。
“我們怎么走?”臣怡看向三人,“咱們誰有地圖?”
沉默,喬佩佩嘆了口氣:“看起來咱們還需要一個會飛的隊友。”畢竟現(xiàn)在她們現(xiàn)學是不可能的。
“莽吧。”秦政選擇認命。
不知穿梭了多久,可能月余,當遠遠看到城墻的時候,四人心頭一輕,嘩啦啦就地睡了起來。
直到第二天醒來,四人才重新整裝進城。
當然,她們處的位置是沒城門的,借著陳媛的傀線爬上去再下來。
收集信息方面,陳媛更強,但整合信息則喬佩佩更擅長。
“按理說,你不應該也很強嗎?”臣怡有些疑惑,陳媛可是在那三年用盡心計,殺了不少人且并沒有讓人注意到她,怎么整合信息不行了?
“我當時啥情況啊。”陳媛笑了一下,唇角立馬平直,她一個十八歲懷揣著期待的留學少女,來異國他鄉(xiāng)還沒多久,就被拉入異空間,要么殺人,要么連帶著家里人一塊兒死,必須也只能逼著自己適應,“我原本就是照著CEO、董事長培養(yǎng)的,敏銳夠強,整合那是下面員工要做的。”
臣怡了然地點點頭。
“這是山居城,算是這片國度里的中心城,背靠的群山是著名的精怪之家,而往東走,另一片要炸沒的山就是若水宗總部殘址。第一任若水宗宗主于三千多年前誕生于這里,這里便是若水宗的總部。”喬佩佩開始總結(jié)信息。
“若水宗取自上善若水,第一任宗主因當時的天地情況,決心去幫助世間生靈,于是聯(lián)合能聯(lián)合的所有力量建立了若水宗,并建立了專門供給無經(jīng)濟能力的生靈在開光境學習的講堂和武場。這也是為何若水宗是天下第一宗且無任何仇人的原因。”
“然而就在宗門建立第五年,宗門突然設立了內(nèi)門和外門,據(jù)說內(nèi)門有特別的規(guī)矩。”喬佩佩看著這條信息,突然笑了聲,“這個時間節(jié)點,這個變化,怕不是少爺那邊那東西伸手過來了。那個規(guī)矩就是保護這個世界了。”
秦政又塞了顆小粒的丹丸:“幾千年過去了,才弄出這事,看這城的情況,維持得還可以,那說明新秩序里,它做不了那么多。”
陳媛貼在臣怡身邊,看她沉默,她伸手握住她手,這才驚覺她身體發(fā)涼,讓她忍不住喚出聲:“臣怡,你還好嗎?”
“沒事。”臣怡搖搖頭。
她看著眼前陡然變化的世界,喬佩佩所指的東方的山,那里佇立著一個男人的身影,隨后女人的身影出現(xiàn),精怪的身影、這世界的魔道身影……一個接一個地出現(xiàn)。一瞬間,腦海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信息,可她并沒有感受到疼痛,信息有條理地自行整理好,她清楚地知道那是每一任到達歸真圓滿的宗主留下的一片分身,他們遙遙相望。
臣怡握緊拳,相隔那么遠,依舊能清晰地看到、感受到他們眼里的堅定,強烈得讓她感受到了燒灼感,她低下頭,一時不敢去看。
她要做什么?
她能做到嗎?
臣怡心里清楚,她看似做出了改變,但實際并沒有,她并不堅定她能成為改變這宇宙環(huán)境的關鍵者,她沒有任何信心,也沒有任何計劃,全靠被推動才前進。
她把一切、把責任都推到了窺和元安坼身上,秦政的推測成了她合理化她行為的理由。至于其他說的內(nèi)容,只要沒做出來,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是啊,這一切是祂們造成的,自然也是要由祂們結(jié)束,她只需要把窺送到元安坼身邊,讓窺去干擾他,她就能遠離戰(zhàn)爭的中心,不會讓師父他們死亡。
可現(xiàn)實不是這樣。
沒有所謂的中心,只要那群東西還在,任何生靈都可能在下一刻死亡,改變這糟糕的環(huán)境是每個生靈的責任。
而,只有她站出來,她站出來才有千千萬萬生靈跟隨她站出來,只有切實的行動、堅定的決心才能改變。
“臣怡。”手被臣怡用力握著,不,是攥著,陳媛感覺她的手玩折斷并成粉末了,她壓住想喊的沖動,用另一只手輕拍臣怡的身子,喚著她,“臣怡,冷靜,保持冷靜。”
臣怡深呼吸,她抬手想擦額頭的汗,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還有陳媛的手,愣了下,急忙松開:“我什么時候拉住你了?你應該直接掙脫的。”
喬佩佩默不作聲,等臣怡恢復正常,她才繼續(xù)開口:“若水宗出事同年,據(jù)說出現(xiàn)了一個穿越宗,建立在北方靠近魔道附近的群山間,我們?nèi)ツ沁吙窗桑了獞撝北剂四抢铩!?
和路人擦肩而過時,無數(shù)交流內(nèi)容傳入耳中,直到一個難掩興奮的男人聲音響起。
“師妹,師哥得了個新消息,你好不好奇?”明顯著宗門服飾的男子和身旁年齡小一些的女子說著話,像逗奶娃娃一樣,手里還捏著個糖人在女子面前晃了晃。
“神……什么啊?”女子伸手夠了夠,語氣磕巴地問著,但一次沒成功,還是男子主動往她手里遞才抓住,她雙眼懵懂,帶著這個年紀難有的天真,她咬住糖人,聲音更含糊了,“師,師哥。”
男子揉了揉女子的頭發(fā),輕聲講著:“那個穿越宗不是被人覆滅了,魔道還把殘留活著的全煉了,但唯獨消失了一人。”他看向西邊,眼里帶著仇恨,“他在忘海邊緣出現(xiàn)了,呵呵呵,我把消息賣出去了,他必須死在那里。”
“師哥?”女子茫然,她抓住男子的手晃了晃,“開心。”
“等他死了,師哥就開心了。”男子輕輕擁住她,讓她朝著路邊賣裝飾的鋪子,利用吸引人的小物件轉(zhuǎn)移她并不多的注意力,他喃喃著,“他死了,師妹是不是就能好起來?好不起來也沒事,我死得夠晚就行。”
秦政只覺渾身發(fā)涼,雖然和臣怡待了三千多年,她并不認為她很了解臣怡的性子,但臣怡說過她對穿越者的態(tài)度,除了傲霜,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被害的本土生靈,她感覺要出事。
陳媛緊張兮兮地看向臣怡,臣怡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從路邊買了個地圖,轉(zhuǎn)身照著忘海的方向前去。
喬佩佩面不改色,影子一般跟在臣怡身后。
管家需要了解主人的性格,她不說百分百掌握,七成肯定有,臣怡還是成長期,正是學習各種知識的時候,冷不丁多了個新秩序的領導者身份,她即便能做,內(nèi)心深處還是迷茫、惶恐,現(xiàn)在她逐步開始堅定。
若水宗總部雖然毀了,但安排的前往其他地方的載具裝置并沒有毀,秦政看了眼要求,普通生靈要十道晶,約莫半個月的薪酬,若水宗外門開光境弟子免費,其他宗門或散修開光境生靈需一道晶,旁邊還有檢查境界和宗門的工具,是一面小鏡子。
秦政發(fā)誓,她只是想看一眼,誰知道這東西這么靈敏。
秦政還沒有看到鏡子里有自己呢,鏡子就突兀地開口:“有內(nèi)門弟子信物,開光境圓滿。”
信物?
該不會是陳傲霜之前不想試藥,用來抵押的一塊隕鐵片吧?這信物可真難以讓人相信。
很快,就有人過來引著秦政幾人上了飛行載具。
坐在提供的座位上,秦政想捂臉。
“怎么才開光境圓滿啊?”喬佩佩有些不解,“怎么也得融合才對吧。”
“公子……這位女公子,我想我知道您為何依舊在這個境界。”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有些輕浮之態(tài),但腳步穩(wěn)重,習武多年,他坐在離四人有三個人那么遠處,“看幾位公子的打扮,想必修行過程比較封閉。”
“開光境的提升雖然看起來容易,似乎只要學會教授的并找到自己的道便可,實則不然。”男人手指搖了搖,“都說大道五十,可每個道又有無數(shù)分支,每種道的發(fā)展又各不相同,講堂和武場提供的知識是無法將所有包含在內(nèi)。”
“能不能一句話說完?”陳媛開口詢問。
“好的,好的,一句話講,就是你們需要學習更多。”男人停止想侃侃而談的沖動,一句話總結(jié)了內(nèi)容。
“可我覺得夠用了。”秦政托著腮回他。
“女公子可不能這么講。”男人急忙開口,陳媛疑惑了一聲,男人再次放棄侃侃而談的想法,簡單解釋,“專注一種,確實提升很快,但不容易晉升,無法到達歸真境界,且攻擊單一,容易被人看透。”
“而學習足夠多的基礎,攻擊方法也便多了,能組合出無數(shù)種攻擊,不容易被人看透,且也會懂其他人的基礎攻擊理論。”
男人見秦政思索了,他靠在載具壁上長嘆:“若是有另一種修行方法,專精一種也能到達歸真境界,就好了。我當初像你們一樣,這么專注持續(xù)了五十年,還是被我?guī)熃銖娦欣鋈ィ胚M入融合境。”
“不過現(xiàn)在也挺好,如果是那種,我可能早就提升上去,心就飄了,可能就不是我了。”男人撓撓頭笑了聲,他看向四人,好奇問道,“四位公子去忘海做什么?那邊陣法很多,很容易迷失的。”
“你怎么就確定是去忘海的?”陳媛皺起眉,本能讓她有些抗拒能知曉她們目的的一切東西。
男人擺擺手:“害,臨夕城雖然也是一個不小的城,但底蘊卻沒那么深,而且臨夕城主打的就是忘海美麗景色,城內(nèi)提供忘情、忘愛等藥水、酒水。來那的不是奔著藥、酒,就是奔著海。”
“四位的打扮看起來不像是想喝那東西的,那必然是奔著海去的。”男人聲音微頓,多了些苦澀,“你們就別去那邊了,那邊出現(xiàn)了禍害世界的臟東西,小命容易丟,在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就好了。提升慢慢來,不需要著急。”
“那你去那邊做什么?”秦政有些好奇,“你不怕那個東西殺了你嗎?”
“我就是找他去的。”男人閉上眼,但仇恨的情緒還是外露出來,“上次沒能手刃,這次我必手刃他。”
臣怡扭頭看向男人,和那師哥師妹變得殘缺的靈魂不同,男人靈魂還算完整,但他身旁圍著兩個靈魂。
一女子抱著一幼兒,衣服繡著花紋,肉眼瞧就能看出不管是布料還是工藝都價值不菲,約莫是慶祝百日,看樣子事故當天,他應該是去弄東西,到了波及外圍,受傷但不是很嚴重。
女子轉(zhuǎn)頭看向臣怡,神情微驚,她勾起唇輕輕微笑,抱著孩子微微鞠躬,轉(zhuǎn)過身,她又回歸陪著男人的樣子。
臣怡看到女子開口說了什么,但她沒學過唇語,即便學過,只一個側(cè)面,她也辨認不出具體內(nèi)容,不過想來是想勸男人回去,好好活著之類。
“你不怕……你家里人擔心嗎?”臣怡想直接開口,猶豫了下,還是換了個詞。
“不,他們不會擔心。”男人睜開眼睛,眼神堅定,“尤其我的妻子,她只會支持我前進,無所畏懼地前進。”他聲音柔和下來,隨后重新堅決,“她是我的師姐,我們受同樣的教育,這天地間的和平由我們每個人創(chuàng)造,我們有義務在和平被破壞時站出來。”
女子眼里似乎多了淚,孩子被放在旁邊,她輕輕彎腰靠近男人,伸手抱住了他。
看樣子男人參與了之前的覆滅行動,那就是參與前不久,他就和妻子、幼兒死別,結(jié)果沒能手刃敵人。
那輕浮的表現(xiàn),怕不是到今天前,一直在悔恨。
臣怡看到有閃亮的碎片式的東西從女子那邊出現(xiàn),一點點融入男人的身體。
汪汪汪!
路邊的狗被踢了一腳。
臣怡差點沒控制住表情,好好的,干嘛秀恩愛!欺負她單身是吧!
好像結(jié)婚了也一樣,畢竟她唯一結(jié)婚的那次,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和單身的區(qū)別不是那么大。
是不是因為那時候他們兩個都在元安坼手下工作?
“我決定了!”臣怡握拳小聲嘟囔。
“什么啊?”陳媛歪頭靠過來好奇傾聽。
“我以后的綁定對象,一定一定要遠離他!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生靈在一起!”臣怡非常堅定,只要沒關系,就不會忙,不會忙那不就有時間增進感情,只要他們足夠恩愛,那她就不會被秀到!
陳媛:“???”什么東西?
聽力不錯的喬佩佩:“……”堅定是這么堅定的嗎?這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怎么方向能跑這上面去啊?難不成因為這是成長期的思維?真跳脫。
啥也沒聽到的秦政:“???”怎么感覺另外三個交流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