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有商談好具體的報酬，但是早川知道以佐倉的性格是不會吝嗇的。

心中得知有巨額報酬，干起活來自然是積極性十足。

佐倉要求明天就拿到北島的證據，于是早川就連夜跑來跟蹤北島的行蹤。

“只給一天時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每日情報推送?！?

【情報一：每周三放學后繞路前往新宿站東口，與回家方向相反】

【情報二：上月手機通訊記錄顯示頻繁聯系「精英塾」號碼，號碼如下……】

【情報三：校內論壇匿名帖爆料，學生會副會長穿奢侈品牌襯衫?！?

系統提供的情報出現在早川的視網膜上面。

第三條情報早川也有所耳聞，但當時的大伙的論調是他和佐倉大小姐走的那么近，大小姐以朋友或者同學身份送上幾份稍微貴重些的禮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早川盤腿坐在公寓地板上，面前攤開著北島的公開課表、校園地圖和電車時刻表。

這些是向佐倉索要的，像課表和電車時刻表這樣的信息，校方是會向學生索取信息的。

所以早川要弄到手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根據系統給出的情報，以及這些資料用紅筆圈出幾個關鍵點。

第一點就是時間與地點的矛盾。

北島登記的住所在西新宿，理論上應該乘坐西口電車，但每周三的下午都向東口移動。

東口有什么？早川打開手機上的谷歌地圖，咖啡館、補習班、情人旅館……

無非只有這些。

精英私塾補習班，這個近兩天頻繁出現在情報內容當中的名字，此刻地圖上顯示其正好處于東口方向。

而第二點則是北島可疑的行為。

通過學生會公開日程可以確認到，學生會并沒有每周三下午都給北島安排公務。

“北島的公開課表上寫著，每周三下午是化學實驗……？”

看到這，早川突然想到，化學實驗……可能需要更換衣服。

第二天恰好是周三，當天下午，早川提前躲在化學實驗室外的儲物區。

當北島拎著書包出來時，四處張望著，像是在確認周圍是否有人。

早川注意到兩個細節，北島他換下了校服，穿著私服，并且手臂上掛著換下的校服，那襯衫袖口有淡黃色污漬。

酚酞試劑是化學實驗常用指示劑，正常遇堿是會變成紅色。

但是在強堿環境下會有所不同，會先變紅后褪色，最終呈現出淡黃色。

“難道說……”

其實到這，早川已經有了猜想。

北島在化學實驗臺的時候，故意制造強堿污染，為換私服尋找借口。

在早川還沉浸在自己的推理當中的時候，北島開始動身，早川不得不停下思考追上去。

一陣尾隨下來，最后北島在新宿東口的藍山咖啡店停了下來。

靠窗的座位固定坐著一個穿著灰西裝的男子，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公文包，直到北島到來他才站起身來迎接。

……

早川將手機推到佐倉面前。

“今晚匿名發到校園論壇，三天之內北島就會主動退選。”

佐倉澪的目光落在手機上面那張照片。

北島從西裝男子手中接過信封，鏡頭清晰地拍到了信封邊緣露出的鈔票。

她的指尖微微一頓，隨即抬手將手機塞回了早川手里。

“證據來源合法嗎？”

早川摸了摸鼻子，視線飄向窗外，“我想應該不會把我判成尾隨癡漢。”

佐倉澪的鋼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小片墨跡。

她放下筆，聲音像淬了冰：“偽造證據和收受賄賂，本質上沒有區別。”

“大小姐你太死板了，這證據可是真真切切地擺在眼前。”早川夸張地攤手。

“所以會長大人的潔癖比競選更重要？”

“啪！“

陶瓷茶杯摔碎在地，茶水濺上早川的褲腳。

佐倉的手懸在半空，指節發白，這個動作讓早川瞳孔微縮。

空氣凝固了幾秒。

“抱歉……”

佐倉澪先別開了眼，“我去拿拖把?！?

早川看著佐倉那道倩麗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她每年都有在資助北川，眼下恐怕也不是真正的死板，而是不想讓她一直以來支持的人和自己撕破臉。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雙方能夠體面一些。

待到佐倉冷靜下來后，早川正好看見佐倉澪將一疊破碎的紙頁投入垃圾桶里面。

佐倉澪頭也不抬，似乎是已經察覺到了早川的視線，“演講稿而已，邏輯漏洞太多，所以就處理掉了?！?

早川湊近垃圾桶，恰好有字朝著上方。

“我之所以堅持公平競爭……”

“是因為這所學校應該成為……”

斷斷續續的句子呈現出來，雖然看不出完整的內容，但也能看出佐倉的決心。

一陣風掀起，幾頁紙飄落在地。早川彎腰去撿，看到文件的內容突然頓住。

《S.K助學計劃受助者名單》

北島翔的名字赫然在列，旁邊標注著：

【2024-2025年度，學費全額補助】

紙張邊角有反復折疊又展平的痕跡，像是被人無數次打開又合上。

“正是因為你幫過他，他才更恨你吧。只是他這么做，未免有些太沒良知了。”

“這是在政治世家長大的人都知道的道理?！弊魝}她的聲音混在風聲里面。

“施舍比欺凌更傷人自尊。”

早川突然想起北島申請表背面那句，不需要施舍。

佐倉澪沒有說話。

她盯著那份文件上面的標題，忽然說：“我五歲時，父親帶我去參加他的競選集會?！?

“有個男人在臺下大喊'騙子'。父親讓我繼續微笑，說'佐倉家的人從不失態'。”

“他總是這樣子，雖然最近好多了?！?

早川注視著她被風吹亂的鬢發：“現在你摔了杯子?！?

佐倉澪極輕地笑了一下：“是啊，我搞砸了?！?

這句話像一根刺，悄然扎進早川心里。

他摸出手機，刪掉了已經編輯好的論壇爆料帖。

“喂，佐倉?！?

“嗯？”

“如果……”

早川轉著手機，“我是說如果，有既能保住你的原則，又能干掉北島的方法的話？”

佐倉澪轉過頭，瞳孔里面映射出復雜的心情。

“如果真的有，那你會讓我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