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學生會的晨間例會結束后，北島翔微笑著將一疊文件遞給佐倉澪。

“會長，這是下周辯論會的流程安排，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修改過了。”

佐倉澪接過文件，指尖在紙頁邊緣輕輕摩挲了一下，確認沒有異常后才點頭：“辛苦了?！?

北島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對了，關于昨天那份舉報……您打算怎么回應？”

早川靠在窗邊，假裝對操場上的田徑部訓練很感興趣，耳朵卻豎得老高。

佐倉澪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我會在今天的全校廣播里澄清事實，并提交完整的證據鏈。”

北島微微皺眉：“但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被動？如果對方繼續散布謠言……”

“用事實說話就夠了?！弊魝}澪合上文件夾，目光直視北島，“學生會的公信力不是靠壓制異議建立的?！?

早川忍不住插嘴：“但如果對方根本不講道理呢？”

佐倉澪掃了他一眼：“那就講得更清楚一點?！?

北島嘴角抽了抽，很快又恢復微笑：“不愧是會長。”

等北島離開后，早川一個箭步竄到佐倉桌前：“喂，你真打算只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反擊？”

佐倉澪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演講稿，“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早川壓低聲音，“很簡單，只要查到精英塾給北島的轉賬記錄，再把這事捅到教務處去……”

“早川?！?

佐倉澪突然抬頭，眼神銳利，“如果我用這種手段贏了，和北島有什么區別？”

早川張了張嘴，還沒想好反駁的話，廣播站的預備鈴突然響起。

佐倉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結：“我要去廣播室了。別做多余的事。”

望著她挺直的背影，早川喃喃自語：“……這女人真是固執得可怕?！?

早川知道佐倉這樣的表現，要完全依靠她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早川秉持著收錢辦事的原則，打算自己來找到突破口。

放學后的圖書館儲藏室，早川蹲在一堆舊檔案箱前翻找。

系統提供的情報顯示，佐倉澪過去三年一直用化名“S.K”資助校內貧困生——而北島翔正是受助者之一。

“難怪那家伙對佐倉又敬又恨……”早川嘀咕著抽出一份申請表，突然僵住。

申請表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

【不需要施舍?？傆幸惶鞎屇憧吹轿业膬r值。——北島】

“哇哦，標準的反派覺醒臺詞啊。”

他正想拍照存檔，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早川迅速把文件塞回去，假裝在整理書架。

門被推開，學生會的會計委員抱著一摞賬本走進來，看到早川時嚇了一跳：“早、早川同學？你怎么在這里？”

“啊，佐倉會長讓我來幫忙找找去年社團成績評價表?！?

早川面不改色地撒謊，“她說北島副會長可能把文件放錯地方了?！?

會計委員恍然大悟：“怪不得北島學長剛才也來問過……”

早川耳朵一動：“他也來找文件？”

“是啊，說是要核對什么資助名單……”

早川心里警鈴大作。等會計委員離開后，他立刻給佐倉澪發了條消息：

【北島在查匿名資助的事，你的化名要暴露了】

三秒后，回復彈出：

【你怎么知道這件事？】

【不用管】

早川瞪著手機：“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危機感??？！”

晚上八點，教學樓早已空無一人。

早川叼著面包經過三樓走廊時，卻發現學生會室的燈還亮著。

他悄悄推開門縫，看到佐倉澪獨自站在白板前。

寫滿競選策略的白板上，第十七版演講稿的碎片散落一地。

佐倉澪的手指緊緊攥著一支鋼筆，指節發白。

早川愣在原地，他從未見過佐倉澪這副模樣。

那個永遠游刃有余的學生會長，此刻像是被某種無形的重壓逼到極限。

“咳咳?！彼室獯舐暻辶饲迳ぷ?。

佐倉澪瞬間挺直腰背，所有脆弱仿佛幻覺般消失：“……你怎么還在學校？”

“便利店剛值班完。”早川晃了晃手里的面包袋，假裝沒看到地上的紙屑，“倒是你，熬夜練習演講？”

佐倉澪彎腰去撿碎片：“只是有些細節需要調整?！?

早川蹲下來幫她撿紙片，突然發現其中一張碎片上寫著：

“我之所以堅持公平競爭，是因為……”

后面的內容被狠狠劃掉了，力道幾乎劃破紙張。

佐倉澪迅速抽走那張碎片。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最終早川嘆了口氣，從包里掏出一個飯團扔給她：“吃點東西再繼續吧，會長大人。”

佐倉澪接過飯團，突然輕聲問：“早川，你覺得……我這樣很可笑嗎？”

“哈？”

“明明知道對手在使詐，卻堅持要用‘正確’的方式應對。”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飯團包裝，“就像……”

“就像你爸那種老派政治家？”早川脫口而出。

佐倉澪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不是什么稀罕事，作為知名的企業家，佐倉的父親在早期確實有在政壇活躍過一陣子。

政商合作是見怪不怪的。

佐倉澪沉默了很久，久到早川以為她不會回應時，她突然說。

“在我父親還在政壇活躍的時候，我父親在選舉期間被人陷害。他手里明明有對手的把柄，卻堅持要走法律程序?！?

“結果呢？”

“等到法院還他清白時，選舉已經結束了?！弊魝}澪扯了扯嘴角，“很蠢吧？”

早川注視著她被燈光勾勒的側臉，突然笑了：“不，我覺得很‘佐倉澪’。”

佐倉澪挑眉看他。

“就是那種。”早川雙手比劃著，“‘哪怕全世界都在耍陰招，本小姐也要堂堂正正贏給你看’的傲慢感。”

佐倉澪終于輕笑出聲：“你這是夸獎還是諷刺？”

“當然是贊美！”早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過啊會長?！?

他回頭看她，眼神難得認真：

“有時候保護自己的正義，本身就需要一點‘不那么正義’的手段哦。”

佐倉澪沒有回答。但當早川走到門口時，他聽到很輕的一句：“明天……把北島和精英塾的證據給我看看。”

早川背對著她比了個OK的手勢，嘴角悄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