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將青牛的身影拉得老長，王大帥望著河灘上裸露的青銅殘片，忽然覺得后頸發(fā)涼。明明五月的晚風(fēng)溫?zé)幔喿雍铀鎱s浮起一層青灰色薄霧，遠(yuǎn)處夯土臺基上斜插的青銅枝椏，在暮色中如同干涸的血管。

“此處地氣有異。“老子彎腰拾起半片玉璋，指尖剛觸到陰刻的魚形紋路，陶罐里的清水突然泛起漣漪。

王大帥正欲開口，忽見三丈外那尊青銅縱目人像的眼眶里，竟有螢火蟲般的幽藍(lán)光點(diǎn)閃爍。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光點(diǎn)卻消失了。

兩人沿著河岸夯土裂縫前行，青牛突然止步刨地。濕泥翻涌處，赫然顯出一截嵌著綠松石的象牙——那牙尖還沾著新鮮朱砂，仿佛三日前剛被埋入此地。

老子解下腰間卦盤，青銅指針在“震“與“巽“之間瘋狂震顫，龜甲裂紋竟?jié)B出細(xì)密血珠。

“天地橐龠將啟。“老子話音未落，王大帥突然踉蹌扶額。

他視野里所有青銅器殘片都在扭曲變形，玉璋上的魚紋游入陶罐水面，夯土層裂痕化作《歸藏易》爻辭在虛空燃燒。遠(yuǎn)處傳來編鐘自鳴的嗡響，每聲都像重錘敲打太陽穴。

霧靄深處浮現(xiàn)出青銅神樹殘骸。

當(dāng)王大帥的竹杖無意觸碰到斷裂的樹干，九只鎏金太陽鳥突然睜開琉璃目。

老子衣袍無風(fēng)自動，袖中《道德經(jīng)》竹簡嘩啦散落，簡牘上墨字如活蛇游向神樹年輪——那螺旋紋路正與卦盤指針的震顫頻率完全契合。

“快退！“老子扯住王大帥后襟的剎那，三丈高的青銅大立人像轟然傾斜。

神像蓮花冠里簌簌落下玉蟬，每一只墜地都激出青銅色火星。

王大帥仰頭望見那柄金杖墜落，杖身魚鳥紋竟在空氣中游出《山海經(jīng)》異獸輪廓，杖尖觸地瞬間——

地脈深處傳來象鳴般的悶響。

鴨子河水倒卷成漩渦，河底裸露出排列如星圖的象牙方陣。

青銅神樹殘枝噴出青紫火焰，將暮云燒灼成龜甲裂紋。

王大帥在劇烈頭痛中看見雙重幻象：三千年前的祭司正將玉璋插入燃燒的青銅鼎，而2024年的探方燈柱正穿透時空照亮老子蒼白的臉。

“道沖...而用...“老子試圖結(jié)印的右手僵在半空，衣袖已被虛空中顯形的甲骨文灼穿。

青銅大立人像的縱目突然流下松脂，那些半凝固的金黃液體在空中凝成八個古蜀文字，又碎作星芒沒入地縫。

當(dāng)?shù)谝徊ǖ卣鹚毫押煌脸菈r，兩人同時跪倒在地。

王大帥的竹杖斷成八截，每截?cái)嗝娑硷@現(xiàn)出不同朝代的星象圖；老子腰間青銅鈴鐺炸成齏粉，粉塵卻凝成微型河洛矩陣懸在掌心。在意識墜入黑暗前的瞬息，他們聽見三千個時空疊加的祭祀鼓聲。

老子早已經(jīng)沒有了聲響，王大帥張大嘴凝望著天空越來越遠(yuǎn)，張大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響，只聽到周圍巨大的轟鳴聲...刺的耳朵生疼。

本章：大道同行完結(jié)。

彩蛋：

老子：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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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帥：高中的語文老師曾經(jīng)說過：你可以在一些時候欺騙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時候欺騙一些人，但是不可能在所有的時候欺騙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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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興亡更替，周禮的沒落已不可避免。還是當(dāng)為蒼生做些什么，早做打算吧。

青牛：（埋頭吃草），看了一眼老子，繼續(xù)埋頭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