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雙手按住刀刃，略微傾斜，細細在磨刀石上打磨，李懷遠站在一旁專注的看著。
隨著菜刀磨好，凌軒伸手掐住刀刃：“磨刀石的目數非常重要，若目數使用的順序不對，怎么磨，刀都不會鋒利，一把快刀是刀工的基礎。”
叮~
凌軒用力一拽，菜刀發出一聲脆響。
李懷遠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來慚愧，我以前還親自磨刀，現在倒是全交給雜役去做了。”
“倒也是正常事，李庖長您不必掛懷，畢竟相比自身手藝，整個后廚的運轉可離不開您的操持，如此以來自然沒時間鉆研這些基本功。”
李懷遠輕輕應了一聲，對凌軒的話表示認同。
片刻后，他又開口道：“說來我還有一事，需要小凌你幫幫忙。”
“庖長，不知您還能有什么事需要求我？”
“這話好生耳熟啊，哈哈哈，”李懷遠哈哈一笑：“不過這次確實有點棘手。”
他頓了頓，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想必你也看到了，昨天打了劉掌柜的那位公子，他父親是萬商會館的葉先生，專營南北商路的幾位商魁之一。”
“聽說他兒子回去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現在商會那邊對我們醉仙樓頗有微詞。”
凌軒皺了皺眉：“我倒是覺得不干那位公子的事，怕是商會那邊早就想找茬，如今不過借題發揮罷了？”
“這我確實不知，”李懷遠搖了搖頭，“這么多年，我只知道葉商魁一向與周先生不和，這次怕是要趁機發難。”
“雖然我們醉仙樓有周先生撐腰，但商會畢竟主營上游貿易，真要鬧起來，吃虧的還是我們。”
“我能做什么？”
李懷遠聞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你是鎮北侯宴上的紅人，我想請你再露一手，協助我做一道能鎮得住場面的菜，最好是能讓那位公子心服口服的。”
“聽起來不是簡單事。”
“這是自然，不過這樣一來，就算商會那邊想找茬，也得另找借口，怪罪不到我們身上了，就當是為了我們的月俸。”
凌軒低頭不語，心中卻另有所想。
李庖長還擅長燉菜，而自己的燉技至今尚未嘗試過，不如借這個機會入門。
想到這里，凌軒點了點頭。
李懷遠見狀，便繼續說道：“三天后，那位公子會在醉仙樓重新設宴，請了不少本地名流……”
“菊花水蛇羹。”凌軒打斷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
“水蛇肉質若處理不當極易發腥，相反則滋味極佳，佐以菊花的清香還能讓整道菜看起來更加精致，那位公子既然挑剔，我們就用最講究的菜品讓他無話可說。”
凌軒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我們就是敗在他的蛇肉羹上，這道菜的難度足以體現我們的誠意，既不會顯得敷衍，又能彰顯醉仙樓的實力。”
“果然，找你準是沒錯的！事不宜遲，我需立即去找劉掌柜商量此事。”
說罷，他便匆匆奪門而去，顯然是急著將這個方案告知劉掌柜。
只是沒想到，不一會兒再見面時，是他們三人在前堂的一張桌子上共議難題。
一位店丫頭正給他們三人斟茶倒水。
劉掌柜戴著一副半遮面的黑紗，顯然是臉上的鞭傷還沒有好，傷口隱約可見。
他的聲音雖顯疲憊，卻仍倔強的為眾人道明難處。
大抵不過是商會已經出手截斷了他們部分稀有食材的貨源，包括但不限于水蛇。
“這就是商會的手筆嗎？出手竟然如此豪橫，”李懷遠聞言皺了皺眉，“既然沒有水蛇，我們不如換一道菜？”
“不能換！”劉掌柜那是情緒激動，“我醉仙樓向來以誠信立業，若因為這點小事就改弦更張，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們心虛？”
說道激動處，他更是拍桌而起：“必須做出那道‘菊花水蛇羹’！”
凌軒也連忙起身，幫劉掌柜順氣：“不行啊掌柜的，沒有水蛇可做不出這道菜，我倒是覺得，其他的蛇羹也不是不可替代，反正那位公子也沒點名要吃這道菜不是？”
劉掌柜聽后，重新坐了下來，神情幾番糾結。
“兩位師傅，你們都是醉仙樓的門面，還請再想想辦法，我愿意自掏腰包，給你們二人加一筆額外的賞錢，只求能渡過這次難關。”
凌軒聞言，一時犯了難。
他知道劉掌柜是為了酒樓的名譽在硬撐，但眼下沒有合適的食材，不更換菜式，再高超的廚藝也無濟于事。
“我早些年是鄉野人士，”李懷遠低聲說道，“略懂一點捕蛇之術，若是真買不到水蛇，不如去試試看能不能抓到一些水蛇回來。”
“好！”劉掌柜起身抱拳，“二位師傅需要什么，盡管提便是。”
等等，這氣氛有點不對。
凌軒指了指自己，問李懷遠：“庖長，我也需要跟你去嗎？”
他心里有些打鼓，自己的系統只是廚藝系統，可不能幫他抓蛇啊。
這萬一遇到什么山君野怪之類的，自己不會彎弓射箭，也沒練氣入道，怎么打得過？
“確實需要你的幫助，活蛇帶回酒樓有諸多不便，”李懷遠神色認真，“尤其是未經處理的蛇會攜帶‘蛇煞’之氣，恐會影響整座醉仙樓的風水。”
還有這禁忌？
凌軒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點了點頭，心中已在盤算選哪把刀劍防身。
見凌軒同意，李懷遠繼續說道：“這些老規矩雖然聽起來玄乎，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況且，你刀工精湛，若能在現場直接處理蛇肉，不僅省時省力，還能確保食材新鮮無損。”
凌軒聽罷又看向劉掌柜的，不想剛好對上一道期許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暗自祈禱此行平安無事。
事不宜遲，三人重新分工。
劉掌柜去尋新鮮的夏菊，以備佐菜之用。
凌軒與李懷遠則前往鎮郊的蘆葦蕩，那里常有捕蛇人出沒。
若能遇見捕蛇人自是最好，若是遇不到，那便只能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