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皮膚的剝落,那管事徹底褪去了偽裝的外衣。
他藍色的臉上瞳孔化作豎直的狹縫,嘴角裂開到耳根,生有鋸齒般的牙齒,指甲鋒利細長,完全一副邪祟的模樣。
凌軒暴喝一聲,菜刀帶著破空聲當頭劈下。
可是手中的菜刀還未碰到對方,凌軒便感到胸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甚至沒看清對方的動作,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飛而出,視野天旋地轉,后背重重砸在備餐桌上。
桌上的食材和廚具不斷的向他砸來,番茄、雞蛋、土豆等食材四散飛濺。
胸口一陣悶痛,凌軒不由的咳嗽兩聲。
稍微喘了口氣后,凌軒咬緊牙關,用盡全力推開那些壓在身上的雜物,剛抬起頭,就看到二牛對準那邪祟彎弓射箭。
箭矢如流雨般射出,可那邪祟并不懼怕這些攻擊,箭矢甚至射不穿它的皮膚。
很快,二牛手邊的幾支羽箭便全部射空,他只能抄起一把菜刀,與那邪祟對峙。
邪祟對二牛的抵抗不屑一顧,它的身體微微前傾,隨即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震得整個后廚的瓷器叮當作響。
邪祟發出尖銳的嘶吼后,身形猛然一晃,如同一道黑影般向二牛撲去。
二牛雖然久在深山中狩獵,但是顯然沒有面對過這等詭異的存在。
他舉起菜刀橫在身前,試圖擋住這一擊。
可那邪祟的力量遠超常人想象,它鋒利的爪子壓在菜刀上,將二牛連人帶刀硬生生地摁倒在地。
二牛悶哼一聲,雙臂青筋暴起,用盡全力與邪祟僵持,但終究敵不過對方的蠻力。
他的手腕逐漸彎曲,邪祟的爪子離他的頭部越來越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凌軒猛然飛撲而上,雙臂牢牢勒住了邪祟的脖子。
這種怪物真的需要呼吸嗎?
凌軒不清楚,他下意識地就想試試能不能勒斷它的脖子。
這種努力目前看來是徒勞的,無論凌軒怎么用力收緊雙臂,那邪祟似乎并未因此受到致命威脅。
它瘋狂扭動身軀,試圖掙脫凌軒的束縛。
眼看邪祟即將擺脫束縛,凌軒心中一橫,他右手握拳,凝聚全身的力量,朝著邪祟的頭部狠狠砸了下去!
陳大夫的醫囑被凌軒完全拋至腦后,這一拳帶著他無窮的憤怒。
伴隨著一聲悶響,邪祟的頭部竟然冒出了一縷青煙。
邪祟吃痛,狂性大發,猛地甩開凌軒,轉身朝他撲來。
凌軒迅速翻滾躲避,同時攥緊拳頭對著邪祟的眼睛再出一拳。
這一拳砸在邪祟的左眼上,邪祟的頭猛然往后一仰。
然而,就在凌軒尚未收回拳頭之際,邪祟的利爪已經狠狠劃過他的左肩,鮮血立刻浸透了衣衫。
與此同時,二牛見狀怒吼一聲,從側方撲了上去。
他手中的角弓早已無箭可用,他只得用弓弦死死勒住了邪祟的脖子。
邪祟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激怒,瘋狂扭動身體,試圖掙脫二牛的控制。
但二牛雙手緊握弓弦,雙腳蹬地,整個人幾乎貼在邪祟背上,拼盡全力將其向后拖拽,試圖絞殺這個怪物。
“砰!”
一聲巨響傳來,二牛被它一爪拍飛了出去。
二牛的力量到底還是比不過它,身體撞在墻上,滑落在地,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很快又半跪著挺起身體。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邪祟察覺到了危險,也不再戀戰。
它猛地掙脫二牛的弓弦,縱身一躍,直接撞破窗戶,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凌軒靠在墻邊,胸口劇烈起伏。
肩膀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地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發現封脈的銀針不知何時已經彈了出來,掌心再次開始絲絲滲血。
腳步聲停在門口,凌軒側頭看去,原來是柳柏文帶著幾名府衛匆匆趕來。
他們手持利器和火把,柳柏文連忙跑到凌軒身邊:“師傅!您,您……”
“邪祟,是邪祟作亂,快,快去稟告郡守大人。”凌軒壓下內心的后怕,連忙向眾人說道。
一名府衛聞言,立刻對身旁的府衛說道:“你們先護送醉仙樓的人離開這里,我這就去通報郡守大人。”
見得那人離去,凌軒也算是松了一口氣,終于不再該輪到自己逞強,身體的疲憊和肩上的劇痛讓他一度昏昏欲睡。
在幾名府衛的攙扶下,凌軒等人被轉移到了郡守府的一間客房內。
房間內燭火搖曳,映得墻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進入房間后,凌軒才發現醉仙樓的所有人都已經被聚集在這里。
大家彼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人敢輕易靠近對方,似乎都害怕剛才那詭異的一幕會再次發生。
見得凌軒進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凌軒知道眾人心理的驚慌,但他無能為力,只能象征性的說了些安撫的話。
眾人紛紛點頭,眼中仍是難掩的驚恐之色。
又一聲推門聲起,眾人都如同驚弓之鳥側頭望去,發現是一名府醫在兩名府衛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手里拿著藥箱。
他一眼就看到了血流不止的凌軒,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他便熟練的蹲下身,解開凌軒的衣服,清理創口,敷金瘡藥。
肩膀的傷口很快處理好了,他忽然注意到凌軒手心仍在滴血:“您的手掌剛才也有受傷嗎?”
“我這老毛病了,大夫您不必多費工夫,”凌軒抬手制止了府醫的動作,“我這毛病怕是尋常藥物難以奏效,其他人也有受傷,你先取幾根銀針,替我封脈止血即可。”
府醫明顯猶豫了一下,但見凌軒神色堅定,又見二牛等人確實也臉色慘白,只能先依言而行。
他將銀針插入凌軒的手臂穴位,凌軒手心一瞬便不再滲血。
就在府醫收拾工具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推開,周先生與郡守并肩走了進來。
郡守依舊穿著黑色官服,只是這次戴上了象征身份的官帽。
“倒是我失職了,看來今晚的宴席,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