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后,凌軒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雖然左肩的傷口仍然讓整條手臂使不上力氣,但至少不再像昨日那般頭昏腦漲了。
他起身開始收拾凌亂的屋子,將翻倒在地的桌椅扶正,用掃帚將打碎的瓷器碎片清掃干凈。
“咚咚咚。”
正在凌軒收拾時,院門處傳來敲門聲。
凌軒提著掃帚去開門,晨光中站著薛小曼。
薛小曼雙手枕在腦后,嘴里叼著一根草莖:“凌大哥,早啊,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凌軒回應了一句,便提著掃帚繼續忙碌。
薛小曼的目光落在凌軒手中的掃帚上,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凌大哥,你怎的掃起地來了?傷口會裂開的!”
“不會,不礙事,”凌軒隨口回道,“除了左手還有些疼,其他的都好。”
見凌軒這樣說道,薛小曼也只能作罷。
她步入院內,到處看了看,這里相比昨日已經整潔了不少。
“凌大哥,你要買些什么嗎?我正好要去集市。”見凌軒確實已無大礙的模樣,薛小曼也不再勸阻,說回正事。
凌軒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拋給她:“你看著買些時令菜蔬吧,記住搞點新鮮的葷腥就成。”
薛小曼接住錢袋,打開一看,里面是好幾錢銀子。
“凌大哥,你這是買菜,還是打算把別人的菜攤子都買了。”見到如此之多的銀錢,薛小曼瞬間喜上眉梢。
“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進賬了,但是吃點好的,心情也能好點。”凌軒沒有回頭,繼續忙碌著。
“得嘞!交給我吧,”薛小曼將錢袋往懷里一塞,“不過我得先幫幫里做事,可能要午時過后才能回來。”
凌軒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是一滯。
幫幫里做事?
凌軒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初次與薛小曼見面時的場景,那時貌似就是她帶著一幫人打劫自己。
他本無意教化任何人,但還是看在情面上規勸道:“別再在外面干那些打打殺殺的勾當了。”
“啊?我早就不干啦!”薛小曼自然是知道凌軒的意思,她笑道,“托凌大哥您的福,我現在能跟著幫里做些體面活兒了,不用再跑腿打架了。”
“是嗎?那就好。”
兩人互相告辭后,薛小曼便出了門去。
凌軒提著掃帚行至門邊,目送薛小曼離去,她跑跑跳跳的,終于有了一點所謂孩子的感覺。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凌軒轉身鎖好院門,繼續收拾。
忙活了好一陣后,院子才總算收拾了出來。
左肩的傷確實極大的限制了他的靈活程度,平時一會兒就能收拾干凈的地面,現在足足搞了大半天。
凌軒杵著掃帚看了一眼屋里,屋子里也被那些廠衛搞得一團亂。
日已正中,暫時是收拾不完了。
實在無法忍受屋子里那種一片狼藉的景象,凌軒決定把餐桌搬到院子里。
屋子里實在太亂了,看著就心煩。
這個行為比想象的更加費力,凌軒受傷的左手使不上力,凌軒只能用右手單手拖拽桌子。
桌腿與地面摩擦,發出“吱嘎吱嘎”的刺耳聲響。
凌軒咬緊牙關,硬是將桌子一點點挪到了院子中央。
做完這一切,凌軒著實喘了許久的氣,這個行為確實非常的費勁。
見薛小曼仍然沒有回來,凌軒接著又轉身回到屋里,把散落的書籍、衣物和雜物一一歸類整理。
這些做起來就輕快了許多,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房間就呈現出一種勉強可以接受的秩序感。
日頭稍過,陽光灑滿庭院,薛小曼滿載而歸。
她左手提著個竹籃,里面裝著不少嫩綠的蔬菜,右手拎著個濕漉漉的草繩編織的網兜,好幾條黃鱔正在里面扭動。
“凌大哥你看!”她興奮地朝凌軒舉起網兜,“今兒個漁市有好多鱔魚!聽說這個季節的鱔魚最肥!我特地買了一兜。”
凌軒略掃了一眼,確實都是一些大個頭的鱔魚。
薛小曼顯得很興奮的模樣,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那漁夫還教了我怎么處理,說要用釘子固定住頭,然后……”
“然后我來吧,殺鱔魚可不是那么簡單的。”凌軒接過話茬,示意她停下腳步。
“誒?哎呀,凌大哥,你就讓我試試嘛!”薛小曼不甘心地嘟囔道,但凌軒并不讓她插手。
“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凌軒實在信不過她的手藝,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網兜和竹籃,“你還小,這種事不適合你,趕緊去歇著吧,剩下的交給我。”
薛小曼撇了撇嘴,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爭不過凌軒,只好乖乖退到一旁。
臨走前,她還不忘從懷里取出錢袋拋向凌軒:“剩下的錢都在這了,多虧有我砍價,沒花你幾個子兒。”
凌軒接住錢袋,并沒有打開,只是托在掌中掂了掂,重量確實與之前相比并未輕上多少。
凌軒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你沒有收些辛苦錢嗎?”
“用不著,凌大哥。”
凌軒還是打開袋子,將其中的銅板盡數給了薛小曼:“給你妹妹買糖吃。”
薛小曼無奈的搖了搖頭:“凌大哥,我們已經過了吃糖的年紀了。”
“那就一起來吃鱔魚吧,”凌軒一邊將網兜里的鱔魚倒進水盆,一邊隨口說道,“你妹妹呢?最近身體恢復的如何?”
“好多了,現在已經可以自己在家做些手工活兒了,”薛小曼雙手枕著腦袋,站在一邊看著凌軒忙活,“只是舊疾時常復發,我仍然不知道哪里才能找到醫治的辦法。”
“那種事也急不來,先一起來吃飯吧。”凌軒抬頭看了她一眼,安慰道。
薛小曼嘆了口氣,點頭道:“也是,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待薛小曼離開后,凌軒繼續著手處理食材。
他用清水洗凈鱔魚,然后用釘子固定住它們的頭部。
后又拿著一指長的小刀來回劃上幾下,手在被剖開的鱔魚的腹部一纏一拽,便取凈了鱔骨與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