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銀鐲裂痕在晨光中折射出七重光暈,她握著《天工開物》殘卷的手指突然顫抖——新增的鑄器篇里,除了她與顧承的剪影,還多出一行極小的朱批:“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卯時,穿月白旗袍者于銀杏樹下留書。“
“這是新顯影的內容?“顧承的黃銅懷表在古籍修復室的玻璃柜上投下細碎光斑,齒輪轉動聲里混著暗河的潮音。蘇晚注意到他繃帶下的機械臂正滲出鎏金色液體,與殘頁上的脈絡產生奇異共鳴。
智能表突然響起警報,全息投影里浮現出承園的實時監控畫面。暴雨后的承園東廂正飄出青煙,明代雕版堆里有個戴青銅面具的男人正在翻動《永樂大典》殘卷。他腰間懸著的青銅羅盤刻滿星圖,指針正指向蘇晚所在的文淵閣。
“是葉家的尋龍司。“顧承扯下繃帶,機械臂化作液態金屬纏上蘇晚的手腕,“他們要搶在顏料錠第七次融合前找到時空坐標。“他掌心的半枚顏料錠突然發燙,映出1937年顧府密室里燃燒的典籍。
蘇晚的銀鐲裂痕突然迸發出強光,古籍修復室的地板浮現出北斗七星陣圖。當她被顧承拉入陣眼的剎那,整座文淵閣開始下沉。明代豎井的青銅水車聲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在時空亂流中看見1923年的顧承正在給年輕的自己植入機械心臟。
“溫度差是時空穿梭的鑰匙。“蘇晚的指尖劃過亂流中的鎏金河流,“你母親的論文里說,37度的血與37.2度的淚能產生熱脹效應。“她突然想起在民國看見的《四庫全書》鐵函,那些詭異的紅光竟與此刻顏料錠的波動頻率相同。
青銅面具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亂流中,他拋出的青銅羅盤懸浮在半空,三百面琉璃鏡同時映出承園的不同時空。蘇晚看見其中一面鏡子里,葉清歌正將半枚顏料錠交給穿月白旗袍的自己,而銀杏樹下的留書臺刻著“燼余錄“三個字。
“你們已經改變了歷史。“面具男人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二十年前的火災本應燒毀所有時空錨點,可你們的顏料錠卻成了新的坐標。“他腰間的翡翠螭龍劍突然出鞘,劍柄與蘇晚的刻刀共鳴,整座文淵閣的銅器開始逆向旋轉。
顧承的機械心臟爆發出刺目金光,他將蘇晚推向豎井的同時,自己被時空亂流卷向1937年的承園。蘇晚在墜落時抓住了明代雕版堆里的《燼余錄》,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她前世的字跡:“當銀杏第七次結果時,持半枚顏料錠者需在子時登上承園望星樓。“
暗河水面突然炸開漩渦,泛熒光的古籍殘頁組成螺旋階梯。蘇晚在階梯盡頭看見1923年的顧府密室,年輕顧承正在血泊中掙扎,而他的祖父正將燒熔的顏料錠按進他的傷口。當蘇晚的指尖觸碰到顏料錠的瞬間,整個密室開始崩塌。
暴雨再次傾瀉而下,蘇晚發現自己躺在承園的銀杏樹下。翡翠螭龍劍插在泥土里,劍柄的翡翠螭龍與她的刻刀產生共鳴。青銅面具男人站在十丈外的望星樓上,他摘下的面具下竟是與顧承七分相似的面容。
“我是顧承的叔父,顧玄。“男人的聲音帶著時空錯位的回響,“三十年前,我帶著顏料錠穿越時空尋找修復家族血脈的方法,卻被困在了1937年。“他拋出的青銅羅盤懸浮在銀杏枝頭,三百面琉璃鏡同時映出蘇晚的不同前世。
顧承的機械臂突然穿透時空亂流抓住蘇晚,他的機械心臟正滲出鎏金色液體:“時空錨點正在崩潰,必須在子時前登上望星樓。“蘇晚看見他的瞳孔里映出1937年的自己,月白旗袍的衣擺正被戰火點燃。
子時的梆子聲在承園回蕩,蘇晚與顧承登上望星樓時,看見顧玄正將半枚顏料錠嵌入北斗七星陣圖。當兩塊顏料錠合并的瞬間,整個承園開始逆向旋轉,琉璃鏡中的時空碎片如流星雨般墜落。
“溫度差產生的熱脹效應會撕裂時空。“顧玄的聲音混著炮火轟鳴,“我要回到1923年阻止那場實驗,而你們...“他突然將蘇晚推向陣眼,“必須成為新的錨點!“
顧承的機械心臟在蘇晚掌心停止嗡鳴,鎏金色液體沿著她的血管逆流,在時空亂流中形成金色橋梁。當暴雨浸透顏料錠的剎那,蘇晚的銀鐲裂痕里滲出北斗七星狀的光,整座承園在光華中化作古籍殘頁。
蘇晚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2025年的承園廢墟里。顧承的機械臂變成黃銅懷表,齒輪咬合聲里混著1937年的最后一聲槍響。智能表突然震動,全息投影里出現葉清歌的影像:“第七次銀杏結果時,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會帶著另一半顏料錠來找你。記住,真正的承園不在時空里,在每本古籍的褶皺里。“
廢墟深處突然傳來青銅齒輪轉動的聲音,蘇晚看見明代豎井里升起一座鎏金電梯。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抱著《燼余錄》走出,她頸間的銀杏胎記與葉清歌的如出一轍。
“我是蘇晚,來自1937年。“女子將半枚顏料錠放進蘇晚掌心,“顧玄叔父讓我告訴你,當銀杏第七次結果時,持半枚顏料錠者需在子時登上承園望星樓。“她轉身時,蘇晚看見她發間別著的銀簪,正是自己在時空亂流中丟失的那支。
顧承的黃銅懷表突然響起整點報時,蘇晚聽見1937年的炮火聲中混著明代匠人的吟唱。當鎏金電梯門緩緩閉合,她看見電梯內壁刻滿了自己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都標注著不同的時空坐標。
智能表再次震動,全息投影里出現顧玄的影像:“現在你明白為什么機械心臟是37.2度了吧?那是你母親在時空亂流中保持的溫度。記住,真正的歷史不在過去,在每本古籍的褶皺里。“影像消散前,蘇晚看見他身后的承園正燃燒著1937年的戰火。
顧承突然握住蘇晚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黃銅懷表的星圖上。當北斗七星的光斑與銀鐲裂痕重合時,整個承園廢墟開始浮現出古籍殘頁的脈絡。蘇晚看見1923年的自己正在給年輕顧承講《天工開物》,而遠處的文淵閣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暴雨再次傾瀉而下,蘇晚的銀鐲裂痕里滲出鎏金色液體,在地面匯成一行小字:“第七次銀杏結果時,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會帶著另一半顏料錠來找你。“她突然想起葉清歌的話,真正的承園不在時空里,在每本古籍的褶皺里。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蘇晚發現自己躺在文淵閣古籍修復室。案頭的《天工開物》殘卷新增了鑄器篇,里面赫然印著她與顧承在時空亂流中的剪影。窗外的銀杏葉突然泛出鎏金色,她看見1937年的自己正抱著《燼余錄》走向承園望星樓,而遠處的顧玄正站在時空亂流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