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明陵的指認，明晟滿臉無辜。

“表哥，知府大人當面，你居然也敢說謊。”

“這里這么多人可都看見了。”

“崔二公子分明是自己摔的。”

“如果你非要說是我的過錯，難道是因為我沒有站在原地挨打不成？”

“表哥，難不成你為了攀附崔二公子，便能夠肆意的污蔑流著同宗血脈的兄弟嗎？”

“也不知道二伯知不知道，你在外面居然是這般行事的。”

短短幾句話，不僅將他自身撇清，還給明陵扣上了一頂手足相殘的大帽子。

明陵頓時嚇壞了。

只能夠語無倫次的反駁。

“你，你放屁，我沒有。”

張知府若有所思的看了明晟一眼，大抵已經明白了事情經過。

同時，他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不偏不倚，依照事實說話即可。

畢竟，不論是明家還是崔家，都不是好惹的。

最好的處理辦法，自然是按照民意，順水推舟。

想到這，他看向周圍，出聲問道：“剛剛這位公子所說可有錯漏？”

周圍一眾學子皆是搖頭，出聲道：“并無錯漏。”

聞言，張知府看向明陵冷聲道：“你如此言行無狀，肆意污蔑誹謗他人，便罰你剝奪此次府試資格。”

說罷，他看向了一直顯得有些沉默的崔文華，道：“崔小公子，你現下如何，可要本官給你請個大夫？”

崔文華磕磕絆絆道：“多謝大人關心，學生無恙。”

他心中清楚，如今大庭廣眾之下，事實俱在，由不得他反駁。

若繼續糾纏，反而會惡了知府大人，說不定也會如同明陵一般，被剝奪此次府試資格。

張知府點了點頭，道：“無妨。”

說著，他看向周圍一眾學子，道：“府試在即，諸位皆要小心著些，莫要磕磕絆絆，傷了自己，影響了成績。”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大家都準備一下排隊入貢院考試吧。”

沒了熱鬧，又馬上要考試，很快，眾人紛紛散開。

明晟則是感受到了兩道極其怨毒的目光。

他心頭淡笑，不以為意的過去排隊進貢院。

經過明陵時，一道極其憤怒的聲音壓抑著響起。

“你等著，你害我失去了府試資格，我不會放過你的！”

明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

“好，我等著。”

另一邊，崔文華捂著嘴，忍受著陣陣痛楚，低聲道：“我記住你了，放心，今日我承受的一切，早晚讓你還回來。”

明晟眼眸沉了沉，未發一言，自顧自離開。

他雖然想要低調，但卻也不是能夠任人欺壓的軟柿子。

崔家看似勢力不小，可明家卻也不是吃素的。

族內不受待見，不意味著可以在外被旁人欺辱。

明崔兩家也不會因為年輕一輩就輕易結仇。

崔文華即便要對付他，也根本無法動用家族勢力。

如此，他又何懼之有？

至于明陵，他就更不怕了。

在族內，小輩的爭斗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

而長輩更是完全不允許親自下場。

哪怕他只是三房一個庶子。

但二房若是對他出手，意義便截然不同。

相當于對三房動手。

一旦鬧大，便有分裂明家的可能。

不論是明青達這個明家族長還是明老太君都不會允許明家發生此事。

所以，只是兩個孩童的威脅，在他心中實在很難掀起什么風浪。

擋下，他的第一威脅，仍舊還是薛梅。

他現在唯一好奇的是，今日之事的幕后主使。

畢竟，明陵或許有可能是因為看不慣他出言嘲諷。

但他與崔文華素無交集。

以崔文華的身份，本也不該輕易插手。

崔文華的前后反應也有些不對。

在磕碎了牙，出了個大丑之后，都能夠忍著痛迅速冷靜下來。

城府可并不弱。

先前卻能夠被他三言兩語刺激的要動手打他。

如今看來，倒像是刻意為之，故意對他出手。

細細思量了一番，但終歸是缺少相關消息，便沒有再想。

如今，還是要以府試為主。

……

一番檢查過后，很快，明晟便入了貢院。

考房是一個三面透風的小單間。

看著當真有些簡陋。

他不敢想，這樣的環境下，若是待上九天九夜，是何等的煎熬。

幸好，如今府試只需要一日時間。

即便是秀才和舉人，也只需要連考三天。

如果他不去參加春闈，倒也不必擔心。

接下來，揭題，分發試卷。

解題，修改，檢查，謄寫。

一系列操作過后，見時間還早。

他吃了些翠花給他準備的酥餅，飲了些水，便趴在桌案上小睡起來。

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提前交卷的說法。

等他從貢院中出來，天色已經隱隱有些暗了下來。

找到候在院外的韓石，便快步往明家而去。

身后，同樣剛出貢院不久的崔文華眼神陰沉的盯著明晟的背影，不知想了些什么，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

……

明家大門。

明晟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單薄消瘦的身影。

她看到明晟，面上滿是喜悅。

一路小跑著沖了過來。

“少爺，您回來啦。”

“今日考得怎么樣？”

“少爺一定能過的！”

“對了，翠花姐給您做了好多好吃的。”

“少爺快跟我回去，夫人也在等著你呢。”

殷紅的小嘴叭叭個不停。

明晟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小桑文，你話這么密，我說什么？”

“行了，先不說了，少爺我今天都沒吃什么，可是餓壞了，快帶我去看看翠花給我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韓叔，那我先回去了，今日辛苦了。”

韓石擺了擺手，道：“分內之事，少爺不必這么客氣。”

明晟笑笑，沒有說話。

短短幾次出門，他已經有了將韓石發展成自己私人侍衛的想法。

不過如今的他本錢還是不足。

還需要再等等。

幽月居。

被桑文小手牽著，他一進屋子，看見的便是一大一小，一溫柔一燦爛的笑臉。

圓桌上，豐盛的菜肴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

這一刻的畫面，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

往后很多年，應該都不會忘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