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陵？”

明晟挑了挑眉。

這家伙他自然是認識的。

畢竟是明家私學的同窗。

不過這明陵作為明家二房的嫡長子，一向是眼高于頂，看不起如他這般庶出的兄弟。

但在他在一怒之下殺了楊嬤嬤之后，這明陵即便似乎看他有些不爽，也輕易不會來招惹他。

今日這嘲諷來的屬實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是單純的看他不爽，還是專程來尋他麻煩的。

他淡淡的瞥了明陵一眼，并不打算有什么回應，徑直便要越過對方。

這般無視的態度頓時激怒了明陵。

但明陵還未開口，便有一名少年走出來，擋在了明晟的必經之路上。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明晟，帶著幾分玩味和傲氣。

“明陵再怎么樣也是你明家嫡系出身，你一個區區庶子，在外面居然這般不給他臉面？”

“如此舉動，只怕有失德行吧。”

明晟眸子沉了沉。

在腦海的記憶中搜尋了一番之后，他終于記起了對方的身份。

在江南地界，明家雖然有獨占鰲頭之勢，但卻還有一個家族幾乎不弱于明家。

那便是江南崔家。

尤其這崔家背靠著長公主，負責著暗中與北齊走私的生意。

其地位和權勢，在這江南，乃至整個慶國，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崔家與明家更是姻親。

平日里的合作關系相當緊密。

幾乎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眼前這人，便是江南崔家長房的二少爺。

崔文華。

他不太明白，這崔文華為何要替明陵出頭，來尋他的麻煩。

“不知崔二公子，有何教我？”

崔文華呵的一聲輕笑，道：“簡單，給你兄長跪下道個歉便是，只要你足夠誠懇，相信你兄長大人有大量，不會再與你一般見識。”

一旁，明陵亦是出聲道：“不錯，只要你好好道歉，當哥哥的我就給文華哥一個面子，大發慈悲的原諒你。”

這時，又有幾個跟在二人身后的考生出言附和起來。

“對，道歉。”

“若是不道歉，今日這府試，你便也不用考了！”

“德行有虧之人，不配與我等一同應試。”

這一番動靜頓時吸引了不少學子的視線。

引來了許多人的關注。

明晟淡淡一笑，道：“你們是來唱戲的嗎？難道沒有人覺得，你們這樣幼稚的把戲不僅丟人，還像是一群跳梁小丑嗎？”

他無聲的笑了笑，道：“還是說，你們覺得今日考試氣氛太過緊張，專程跑來逗我開心？”

“你說什么？”

“你居然敢說我們是跳梁小丑？”

“你簡直是瘋了！”

幾人七嘴八舌的反駁著，其中尤以崔文華為最。

他手指顫抖的指著明晟，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明晟會給他這般回應。

在他看來，他開口后，明晟這個明家毫無存在感的庶子便該老老實實的跪下認錯。

要知道他可是崔家長房的嫡系二公子。

某種意義上，他的身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崔家。

同齡人中，即便是明家，也只有那么兩三人可堪與他平起平坐。

而其中絕對不包括一個區區庶子。

更不必說，這個庶子不僅敢違逆他的話，還敢諷刺羞辱于他。

他大怒道：“你這個狗東西，敢這般與我說話，等我教訓你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求饒！”

明晟翻了翻眼皮。

“狗東西罵誰。”

崔文華下意識的回應。

“狗東西罵你！”

話落，方才還顯得有些吵鬧的環境驟然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便從周圍圍觀的眾多學子中爆出一陣大笑。

崔文華也很快反應過來，一張臉霎時間便漲的通紅。

“你，你，你，牙尖嘴利的小子，看我不打掉你的牙！”

說著，他便猛地沖向明晟，一拳揮了過去。

這崔文華大抵也就在十三歲的樣子，卻顯然已經修成了武者。

看其力量和速度，估摸著已經達到了二品之境。

此刻含怒出手。

勢大力沉。

一旦落在普通人身上，只怕很難討得了好。

明晟眸光輕閃。

體內真氣躍躍欲試。

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的確不好就這么不加掩飾的站在崔家二公子的對立面。

環顧了周圍一眼。

他當即舉起雙手，大叫起來。

“崔二公子，你這是要做什么？”

“圣賢書上可說了，君子動口不動手。”

“即便你要打我，我也是萬萬不會和你動手的。”

說著，他仿佛不經意的一退，便避開了崔文華那勢大力沉的一拳。

十拿九穩的一拳被躲，崔文華又氣又怒，反手又是一拳。

同時出聲質問：“你居然還敢躲？”

明晟曬然一笑，也不言語，身子一偏，崔文華便從他身前掠過。

同一時間，他極其隱蔽的伸了下腳。

崔文華頓時一個踉蹌，猛地向前栽倒。

砰！

他方才沖的有多猛，此刻摔得就有多慘。

臉著地，沒有半分保護。

只聽咯嘣一聲。

隱約間似乎有兩顆碎牙崩飛了出來。

明晟退開了兩步，滿臉憂色道：“哎呀，崔二少爺怎么這么不小心，這不會把牙都磕掉了吧。”

說著，他攤了攤手，看向周圍的吃瓜群眾，一臉無辜道：“諸位同年可都看在眼里，崔二公子自己摔的，可跟我沒關系呀。”

明陵此刻早已經急的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他連忙上前將崔文華攙扶起來。

“文華哥，你沒事吧。”

“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此刻，崔文華滿嘴是血，張嘴說了些什么，也說不清楚。

但明顯能夠看見，他兩顆門牙缺了一半。

“這是真摔破相了啊。”

“這崔家的二公子也太好笑了吧。”

“是啊，打個人把自己牙打沒了。”

周圍學子議論紛紛。

崔文華臉上又青又腫，臉色更是仿佛豬肝一般。

嘴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他此刻的羞恥和難堪。

這時，人群外忽的讓出一條路來。

“知府大人來了。”

“是張大人！”

“快，都快讓開。”

下一刻，便見一名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而來。

他看了一眼現場，又看了一眼崔文華的慘狀，冷聲道：“敢在貢院門前大打出手，真是放肆。”

他環視四周：“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話落，明陵立即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

指著明晟便激動道：“是他，都是他干的！”

“是他將崔公子禍害成這般模樣。”

“簡直是不將大人放在眼里，學生建議大人剝奪此人的府試資格，關入大牢，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