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肖秀芬的車碾過聲宏染廠門口的減速帶，輪胎濺起昨夜積攢的雨水。她搖下車窗，染廠特有的化學藥劑味立刻涌入鼻腔——這味道比辦公室的咖啡更能讓她清醒。

“肖小姐來得真準時?！袄罱▏穆曇魪谋０餐鱽?。他今天沒穿西裝，一件簡單的深灰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他手里拿著兩杯咖啡，杯身上印著“聲宏染廠“的LOGO。

“嘗嘗，哥倫比亞豆，手沖的?！八f過咖啡，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指，“不加糖，知道你怕苦。

“肖秀芬接過杯子，眉頭微蹙：“李總親自煮咖啡？““叫我建國就行。

“他轉身推開染廠大門，“今天帶你看看ZARA訂單的專用生產線。“

染廠內部錯綜復雜，巨大的染缸排列成行，蒸汽在管道間繚繞。李建國熟練地穿過狹窄的過道，時不時回頭確認她跟上?！靶⌒?。“他突然伸手攔住她，指向前方地面的一灘染料，“新來的工人打翻了桶。“

肖秀芬下意識后退，后背卻撞上了身后的蒸汽閥。滾燙的金屬瞬間灼透她的襯衫，她倒吸一口涼氣?！皠e動！“李建國一把扯過旁邊消防栓里的冷水管，冰涼的水流沖在她背上，“燙傷要立即處理?！八轫樦陌l梢滴落，打濕了胸前的工牌。他的手指輕輕掀開她被燙濕的衣料，眉頭緊鎖：“起水泡了，得去醫務室?！?

“先看樣布。“肖秀芬咬牙站直，“ZARA的驗貨組下午就到。

“李建國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脫下自己的襯衫披在她肩上：“至少換件干衣服?！八锩嬷淮┝思咨承模Y實的肌肉線條在晨光中格外清晰。---染整車間最深處，三臺嶄新的染缸正在運轉?！暗聡M口的低溫染色機。“李建國輸入密碼解鎖控制面板，“95℃工藝，比傳統方式節能40%。“肖秀芬湊近觀察參數，鼻尖幾乎貼在玻璃視窗上：“這就是你們拿下OEKO-TEX認證的關鍵？“

“之一?！八驹谒砗?，胸膛幾乎貼著她的后背，伸手調整控制面板時，手臂將她半圈在操作臺前，

“聲宏集團三年前收購這家染廠，就是為了建立完整的環保供應鏈?！?

肖秀芬突然轉身：“所以你們完全能自產自銷，為什么要把ZARA訂單引薦給我們？“

李建國的手指停在半空。晨光透過廠房的天窗，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耙驗槲倚枰?

他忽然俯身，從她發梢摘下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染料結晶，“一個真正懂面料的人來把關。“

他們走出車間時，陽光已經驅散晨霧。肖秀芬正要歸還襯衫，廠區廣播突然響起：“請李總立即到一號會議室，ZARA驗貨組提前到達?！?

李建國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周身氣場陡然凌厲。他轉向肖秀芬，語氣恢復了初次見面時的疏離：“肖小姐，關于訂單細節，我的助理會聯系你?！?

遠處跑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李總，驗貨組在問有機棉的GOTS證書...“

“讓他們看聲宏集團的資質文件。“

李建國已經大步走向辦公樓，突然回頭對肖秀芬補充道，“醫務室在二樓左轉?！?

中年男子詫異地看了肖秀芬一眼：“這位是？““炕件紡織的理單員?！?

李建國的聲音遠遠傳來，“給她最高權限的訪客卡?！靶ば惴疫o手中的樣布。陽光照在李建國遠去的背影上，那件白色背心后隱約透出一個暗紋——聲宏集團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