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吱呀”聲，歸序推門而入，將正準備離開的顧青平又給推了回去。

“不知顧將軍在此所為何事？”歸序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顧青平，故意問道。

顧青平不予理會，回頭瞥了眼艾莎，只見艾莎捏著縫衣針的手微微顫抖。

顧青平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艾莎不要出手。

“歸序，你想做什么！”顧青平眼見無法走脫，便索性詢問陸宛陵的下落，“還有陸宛陵被你帶到哪里去了！”

歸序深深看了顧青平一眼：“雖然很想帶你去見他，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顧青平看著歸序的眼神直感覺自己像是個被蟒蛇盯上的獵物，還沒有辦法逃脫，只能看著他在一旁對著自己虎視眈眈。

而艾莎聽到歸序承認自己抓住了陸宛陵，當即也不再冷靜，抓著縫衣針便向歸序刺去。

面對艾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歸序只是伸手一擋便將其制服，顧青平站在一旁還未有所反應，一切便都結束了。

歸序一手擒著艾莎，一手接過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顧青平滿滿倒上了茶。

“顧將軍，請。”

顧青平明白眼下的情況自己是沒法走脫了，只好順著歸序的動作坐下。

“陸宛陵現在什么情況？”

“你把他帶到哪里去了？”

“顧將軍別太心急，我們還是來聊聊明天出征之事吧。”歸序輕啜一口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身為大將軍應該知道，若明天出征時你不在陣前，那帝國軍隊的軍心都會動搖。”

“其實我和陛下早已知道你們在勾結間諜，如果你現在配合，明天乖乖出席出征前的儀式。”

“我可以保證陸宛陵不會受太多苦。”

“你在威脅我？”顧青平反問道。

“可以是威脅，也可以是交易。”歸序的臉上仍是那穩操勝券的神情，“這全看你如何把握。”

顧青平低著頭故作沉思，但腦中卻是一直在和偵探商量對策，半晌后抬頭：“好，明天我會配合，但是作為交易，我也有我的要求。”

“第一點，放了陸宛陵和江楓。”

“這不可能。”

顧青平也沒指望對方能答應這要求，繼續說道。

“第二點，我會帶顧文前往邊境，你要保護好他的安危。”

“我不會對他出手，也不會保護他。”

“第三點，對這次捕鼠行動中的其他無辜者補償。”

“好。”對于第三點要求歸序答應的很快。

說完之后，二人之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顧青平低頭盯著茶水的漣漪許久。

“那么你想要什么？”顧青平抬頭問道。

“既然你提了三個要求，那么我也提三點。”

“第一，你雖然名義上是將軍，但是你并不會有實際的兵權。”

“繼續維持邊疆的穩定，就像你這些年來一直做的那樣。”

“我還以為你會把我換掉的。”顧青平抿了口茶。

“是啊，我確實想過。”

“但我發現你太受歡迎了，在軍隊、在民間，你若是被撤職，對于帝國來說可能會是場動蕩，所以直接抓了你對我來說并不劃算。”

“所以你是要用陸宛陵的命來換我配合。”

“第二，我要求聯系上你們組織的首領。”

顧青平皺眉：“陸宛陵已經將她送出城了，我現在……”

“我知道你能聯系得到。”歸序以一種篤定的語氣打斷了顧青平的辯解。

“我要說的的也不多，只是一句話而已。”

“繼承能力的源頭在于基因。”

歸序說完便坐在座椅上悠閑的捧起了茶杯。

顧青平皺著眉一頭霧水的將這句話傳遞給了陸宛寧，而陸宛寧在得知消息后也不理解他所圖為何。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顧青平問道。

“看來已經溝通完成了啊……還真是方便的能力。”歸序不由得感慨出聲，沒有理會顧青平的問題繼續說道，“第三，艾莎作為目前老鼠中的臨時代表，我要將他帶走。”

“另外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的。”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這一點我向你保證。”

歸序沒有管坐在位置上的顧青平，像是拎小雞般拽著艾莎便離開屋子，在離開前還回頭對著顧青平說道。

“顧將軍，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希望明天能見到你按時赴約。”

……

夜色沉沉，歸序的府邸位于王城核心深處，是整座皇城最隱秘也是最警戒森嚴的區域之一。

外觀樸素，毫無浮華之象，唯有那重重庭院與交錯暗哨昭示著這里主人的身份與危險。

歸序的書房安靜得出奇，厚重的黑檀木書柜占據三面墻壁，書架上擺滿了關于帝國歷史、血統與遺傳論、兵略與政治史的典籍。

房間中心是一張低矮的紅銅火爐，微光照映在茶案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艾莎被帶進屋時，依舊一言不發，神色平靜。

歸序松開手，走到火爐邊倒了一杯熱茶，緩緩道：“坐吧。”

艾莎不為所動，只冷冷地站在原地。

歸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比我想象中鎮定。”

“你想問什么？”艾莎語氣平靜。

“你為什么背叛帝國？”歸序望著她，語氣沒有怒意，反而像是在研究某個特殊實驗品，“你出身帝國，享受帝國的秩序與和平，現在卻為一群想要推翻體系的人奔走？”

艾莎冷笑：“我背叛的不是帝國，是你們。”

“我日日補衣，亦知當補世間不平之事。”

“你們把這個國家變成了一個篩選器，只要沒有繼承能力的，就注定被篩掉。”

“你們說得好聽，說是為了血統延續，為了強盛，但你們殺人、抓人、剝奪選擇，只因為他們不‘合格’。”

歸序沒有反駁，只是淡淡道：“理想主義。”

“感情驅動下的選擇，看似正義，實則盲目。”

“你經歷了他們的苦難，于是選擇與他們為伍。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推翻的秩序，才是這個世界賴以穩定的根基？”

艾莎語氣平靜：“正因為我親歷過，我才明白穩定不該以犧牲無辜為代價。他們不是威脅，只是被你們拒絕承認的‘人’。”

歸序輕輕放下茶盞，目光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波動。

“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去一個沒有歧視與偏見的地方。”

“這也算是完成顧青平的第三點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