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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熱情”與“好意”(周二求追讀)

一上路,老哈克就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將劣質煙草的味道用力咳出,然后唾沫橫飛地開始搭話:

“嘿,小兄弟,跟你說,別看我現在這樣,年輕那會兒,老哈克我可是云游四海,身邊從不缺乏追隨者。”

他猛地一揮鞭子,不是為了催馬,更像是為了給自己的話語增加氣勢。

澤比安靜地坐在顛簸的車廂一角,目光平靜地投向窗外掠過的稀疏樹木和偶爾可見的農田。

他對哈克的吹噓不置可否,只是隨意地敷衍著。

這家伙的熱情,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刻意和過火。

“不過啊……”

哈克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仿佛剛剛喝了一口餿掉的麥酒:

“河谷鎮那破地方,真是越來越待不下去了!那里的酒?簡直跟馬尿差不多,淡出個鳥來!還有那里的女人……”

他猥瑣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

“一個個干癟得像沒熟的麥穗,哪有楓葉鎮的姑娘水靈?嘖嘖,一看就知道生活滋潤吶。”

澤比的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他不喜歡這種粗俗評論,但依舊沒有開口。

“說起楓葉鎮!”

老哈克立刻又切換回了自豪的模式,仿佛剛才的抱怨只是為了襯托接下來的重點:

“那才叫真正的好地方!鎮子比河谷鎮大上三倍不止,街道都是用青石板鋪的,干凈又氣派!最重要的是,我哥哥,哈金斯,在那兒開了家雜貨鋪,那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老字號!”

他挺直了腰板,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驕傲:“‘哈金斯雜貨’,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小兄弟,你要是在楓葉鎮有什么需要,報我的名字,保證給你打個折!”

他滔滔不絕,唾沫星子隨著馬車的顛簸不時濺到空氣中,熱情洋溢得不自然。

澤比能感覺到,這連篇累牘的吹噓和介紹背后,似乎隱藏著某種試探或者鋪墊。

又過了一陣子,太陽升到了頭頂,陽光變得毒辣起來。馬車里的空氣也有些悶熱。

“來,小兄弟,趕了半天路,肯定餓了吧?吃點干糧墊墊肚子。”

老哈克放慢了馬速,一邊說著,一邊從他那件看起來油膩膩的舊皮襖懷里掏摸著。

他掏出兩個用油紙緊緊包裹著的、看起來相當堅硬的面包,外表呈現出一種深褐色,散發著淡淡的、不算誘人的麥麩氣味。

他自己留了一個,將另一個遞給了澤比。

“拿著,別客氣。這是我老婆特意給我準備的,頂餓。”他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澤比接面包的手。

澤比接了過來,面包入手沉甸甸的,質感堅硬,幾乎像塊石頭:

“謝謝。”澤比低聲道謝。

但在將面包送入口中之前,他下意識地,或者說,習慣性地,動用了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面板:

視野中,一道半透明的光屏浮現,幾行文字清晰地顯示出來:

【硬面包】

【種類】:食物

【品質】:劣質

【介紹】:普通的面包,質地堅硬,勉強可以果腹。似乎是某種好意的準備,但也可能并非如此單純。

“介紹”的最后一句略顯含糊,但面板明確指出食物本身沒有直接的毒性或魔法效果。

澤比將面包拿在手里,手指摩挲著粗糙的表面,卻沒有立刻吃的打算。

他只是將面包放在腿上,然后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老哈克似乎永無止境的話題。

有時是點點頭,有時是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嗯”,有時干脆就沉默地看著前方。

老哈克顯然注意到了澤比并沒有吃他給的面包。

他一邊繼續說著楓葉鎮集市的趣聞,一邊眼角的余光幾次掃過澤比腿上的那個硬面包。

他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或許是疑惑,或許是失望,但很快就被他那標志性的、過于熱情的笑容所掩蓋。

他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唾沫橫飛地描述著他哥哥店鋪里的“稀世奇珍”。

沉默的乘客和聒噪的車夫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對比。

又過了一會兒,當話題似乎暫時告一段落,車廂里出現了短暫的安靜時。

老哈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似隨意地將話題引到了澤比身上,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漫不經心,開始了旁敲側擊:

“對了,小兄弟,跟你聊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呢?一個人出來闖蕩,不容易吧?”

見澤比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名字,哈克也不以為意,緊接著問道:

“說起來,你的那對熊地精獠牙,嘖嘖,那東西可真是稀罕貨。不過……”

他的聲音拖長,帶著明顯的質疑:

“那玩意兒真是你自己弄到的?老哥我可不是不信你啊,只是那熊地精,力氣大得能掀翻馬車,皮糙肉厚,尋常刀劍砍上去就跟撓癢癢一樣。

一般的冒險者小隊碰到一頭都得掂量掂量,多半是繞道走。

你這看起來年紀輕輕,裝備也……嗯,挺樸素的,一個人……”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澤比,眼神中充滿了不相信和探究,仿佛想從澤比的表情或細微動作中找出破綻。

他不認為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能力獨自獵殺一頭兇猛的熊地精。

那對獠牙,在他看來,更像是這年輕人走了狗屎運撿到的,或者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從別處得來的。

澤比依舊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質疑。他甚至沒有看向哈克,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前方蜿蜒的土路。

他對哈克的試探心知肚明,也懶得去辯解。

見澤比油鹽不進,完全不接自己的話茬,老哈克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尷尬。

他干笑了兩聲,試圖緩和氣氛:“呵呵,當我沒問,當我沒問。小兄弟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是老哥我眼拙了,眼拙了。”

說完,他又強行把話題扯到了別處,開始抱怨起了最近的天氣,影響了他哥哥店鋪的生意云云。

他的語速更快了些,似乎想用更多的言語來填補剛才的冷場。

馬車繼續在土路上顛簸著前行。

時間就在哈克喋喋不休、自說自話和澤比沉默應對、警惕中緩緩流逝。

…………

太陽開始偏西,金色的光芒變得柔和,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馬車駛離了主路,拐進了一條通往溪邊的岔道。

他們來到了一處靠近潺潺小溪的林邊空地,這里地勢相對平坦,旁邊還有幾棵大樹可以提供些許遮蔽。

“天黑了,路不好走,就在這兒休息一晚吧。”老哈克勒住韁繩,疲憊的馬兒立刻停了下來,打了個響鼻。

他率先跳下車轅,伸了個懶腰,發出“咔吧”的骨節聲響。

“我去弄點水,順便撿些干柴回來。咱們生個火,暖和暖和,晚上還能烤點東西吃。這林子晚上涼。”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掛在車轅上的一個空癟的皮水袋,朝小溪走去。

澤比也跟著跳下馬車,長時間的乘坐讓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感受著傍晚林地間清新的空氣,混雜著泥土和草葉的味道。

他環顧四周,選了塊相對平整干燥的草地,將自己那個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布袋小心地放在身邊。

然后,他拿出了白天老哈克給的那個硬面包,那個他一直沒有吃的面包。

他看了看面包,又看了看不遠處幾只正歪著腦袋好奇打量著他們的小林鳥。

他沒有猶豫,伸出手指,將堅硬的面包掰成了小塊,隨手丟給了那些嘰嘰喳喳的小家伙們。

鳥兒們受驚般地飛開,但很快又試探著落回地面,啄食起那些面包碎屑。

哈克很快回來了,皮水袋已經裝滿了清澈的溪水,鼓鼓囊囊的。他還抱來了一大堆枯枝敗葉,看起來收獲頗豐。

“嘿,手腳挺快嘛。”哈克看到澤比已經找好了休息點,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

哈克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用石頭簡單圍了個圈,堆放枯枝。

隨后他又拿出了火石和火絨,熟練地敲擊,迸射的火花很快引燃了干燥的火絨,一小簇火苗升騰起來。

很快,一堆篝火就在漸暗的暮色中噼啪燃燒起來,橘紅色的火焰驅散了周圍的寒意,也投下了兩人搖曳的影子。

晚餐極其簡單,就是哈克帶來的干糧和清水。

哈克啃著硬面包,間或喝幾口水,偶爾還會咂咂嘴,似乎在回味著什么。

澤比謝絕了哈克的干糧,只是坐在篝火前休息,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交談,只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遠處溪流的潺潺水聲。

夜色徹底籠罩了大地,森林的夜晚并不寧靜,蟲鳴聲此起彼伏,偶爾還有不知名野獸的低吼從遠處傳來。

“呼……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大半天的路呢。”哈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擠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

他隨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找了個離火堆稍遠、處于下風口的位置,將身上那件薄薄的毯子裹緊,側身躺下,很快就發出了有節奏的鼾聲,聽起來睡得很沉。

澤比看著哈克似乎已經熟睡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也躺了下來,選擇了一個背對著哈克、但能將自己的布袋和水袋都置于掌控范圍內的位置。

他閉上了眼睛,調整呼吸,讓自己的起伏變得均勻而綿長,仿佛也已經抵擋不住旅途的疲憊,沉沉睡去。

……

篝火的火勢漸漸減弱,只剩下一些暗紅的炭火在頑強地散發著余溫,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夜蟲不知疲倦地鳴叫和溪水流淌的低語。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和一絲淡淡的煙火味。

時間在這種寂靜中仿佛被拉長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更長。

確認了澤比那邊長時間沒有任何動靜,哈克的鼾聲突兀地停止了。

黑暗中,哈克悄悄地、極其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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