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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備份) 神女的偏愛

  • 神女的偏愛
  • 會飛的紙鳶
  • 10097字
  • 2025-03-14 21:25:00

江茶茶穿越過來已經(jīng)三天了。

她確定以及肯定這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因為她四處走了許久都沒看到人煙。無奈只能回到穿越的原地。

這是一個破舊的小竹屋,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人居住了,到處破破爛爛,灰塵滿天。

院子里更是野草叢生,落葉滿地。

江茶茶決定了,她要暫時在這里生存幾天。

因為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穿越到那個朝代,是不是架空的朝代。

未知的世界讓她迷茫,只能活下去最重要。

好一番忙活終于把屋里勉強收拾的像個樣子。這時肚子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餓了,只能出去覓食。

走了好久,只采了點野果子和野菜再去河邊打點水就準備回去了。

天已經(jīng)快黑了,這林子里也不知道有沒有猛獸。

剛到河邊,江茶茶用竹筒打著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這河里的水是粉色的。她不自覺抬頭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江茶茶大驚失色,河里竟然飄著一個人!

本來想一走了之的,但一想尸體泡爛了這整條河的水她還怎么用!

她只能抖著身子小心翼翼的下河,還好這邊是河的淺灘不深。

抓著那人就使勁兒往岸上拽,江茶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才把人拽上去。

看得出來這人穿的是白色的衣服,已經(jīng)被血水染紅了。

身上到處都是傷,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江茶茶喘著氣把人翻過來,男的?

有些好看,不過死了嗎?

她顫抖著手試探地上躺著的人的呼吸。

還好還好,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呼,江茶茶吐出一口氣,感嘆這人命還真大。

糾結(jié)了好久終于想出辦法怎么把人弄回去。

江茶茶匆忙跑回小竹屋拿起破舊的草席趕回來。又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到草席上。

人是真的重,江茶茶把人拖回來已經(jīng)快半夜了。

得虧這草席的牢固,還有這男人生命力的頑強。這么一頓折騰還沒死。

又是研究弄了好久江茶茶終于生起火了。

想她一個普普通通的二十一世紀大學(xué)生,鉆木取火真的是第一次做,幸運的是真的成功了。

手心已經(jīng)磨起了血泡,不過火生起來安全多了。

江茶茶坐在火堆前抱著腿給手心吹著氣,真疼。

之前還沒有什么感覺,現(xiàn)在夜深人靜她才有穿越的真實感。

夜很靜,外面漆黑一片。說不怕是假的,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了一眼那邊還躺在地上狼狽的男人。

拖著酸疼的身體把野菜放在爐子里煮著,又把人弄到床上,還沒斷氣。

男人滿身都是血,受傷肯定很重,也顧不了男女授受不親,她利落把人衣服脫了,她這才發(fā)現(xiàn)男人右邊心口有一個血洞,腹部也有。

手臂上和腰上也有劍傷。

因為傷口長,她也只能猜測是劍傷。

她又不會治傷,只能根據(jù)常識死馬當活馬醫(yī)把男人的血擦干凈,用布條仔細包扎,傷口還在流血,不過再此之前已經(jīng)流了很多了,因為男人的臉色慘白如紙。

夜里涼,又怕人冷,她又把他的衣服給他穿上,找了這間屋子里僅有的破布和稻草把人蓋的嚴嚴實實。

用水給人擦了擦臉。

這人長的真好看,江茶茶心里想。肯定是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大戶人家,看這氣質(zhì)和衣著就不會差。

潦草喝了幾口野菜湯,又給人喂了幾口。這才累的躺下。

今天這一頓折騰真的太累了。

她靠在床邊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開始自言自語。

「你別死啊,我好不容易救你回來。」

「長的這么好看死了可惜了。」

「大命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這樣都沒死,肯定老天不會讓你死的,你可要撐住啊。」

江茶茶抱著雙腿坐在床邊忽然看見手腕上的紅繩,這是她奶奶從小給她戴的,說是保平安的紅繩。

她想了想把紅繩取下來戴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我已經(jīng)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著再也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齊栩以為自己這次可能是必死無疑了。

他沉在一片湖泊里動彈不得,黑色的湖水把他淹沒。他只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血液在不斷的流失染紅了整片湖泊,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流失。

他是真的要死了嗎?

忽然感覺手腕一熱,刺眼的陽光朝他直射而來,他費力睜開眼睛,水中上空一個穿著水藍色衣裙漂亮的像天仙一樣的女子朝他游來。柔軟的觸感落在唇上,他猛然睜大眼睛看著女子長而卷俏的睫毛。

她說:「別死。」

接著有一只手抓著他不斷上游,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外面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江茶茶終于睡醒了起身啃了幾個野果子。然后這才查看床上男人的情況。

沒死。真是命大。

想了一下她還是出門又去打了一點水,找了一點草藥。

她認得的草藥很少,但也不能什么都不作為。

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中了,她給他喂了一點溫水,給他換了全是血的布條,又擦了擦身子,敷上了不知名的草藥又重新包扎。

然后她把剛剛在樹上掏的幾顆鳥蛋煮上了湯,又開始收拾屋子了。

給他喂了一點熱湯,他還是沒醒。

江茶茶坐在地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安排。

如果他后面死了,還要把人埋了,是個體力活。

如果他醒了,失憶了怎么辦,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他醒了,她一定要回報,至少要弄清楚這是哪兒。

老天還是舍不得他死的,天快黑的時候,她給他擦臉,那人漸漸轉(zhuǎn)醒。四目相對,有些尷尬和意外。

那雙眼睜開之后出奇的好看。

不待她動作,那人像是死之前的掙扎用力的捏著她的手腕。

都捏疼了。

她沒好氣的打了一下他的肩。

「松手,手要被你捏斷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齊栩一眨不眨眼睛的看著她。

救命恩人……

把他從湖里救出去的美麗女子。

他看向她的唇,目光沉思。

聽見她的痛呼,這才松開。

江茶茶解放了手揉了揉手腕。

他掙扎著起身,一眼發(fā)現(xiàn)手腕上戴著一根不屬于他的紅繩。

江茶茶驚呼:「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看他看向紅繩。

她趕快給他把紅繩解開藏在身后。

「這是我的東西,之前借你保命的,現(xiàn)在你醒了我要收回去了。」

齊栩抿唇看著她的動作,心里有一絲絲說不清楚的感覺。

他撐著身體動了動嘴巴沙啞至極的聲音傳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姑娘芳名?」

江茶茶想了想,不要告訴他真名。

脫口而出:「江晩。」

說出口又后悔了,這個世界沒人認識她,她是身穿,怕什么。

江晩,齊栩嘴里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江停楓晩。

他正要自我介紹,突然咳的不行,吐出一口血。

江茶茶嘆了一口氣給他背后順著氣。

「不急,你剛剛醒來,都是撿回來一條命。」

「看你應(yīng)該是遭遇了什么事,你有什么辦法聯(lián)系上你的人帶你去醫(yī)治嗎?」

「我不是大夫,沒法給你醫(yī)治,只能簡單給你處理一下。」

齊栩虛弱的摸了摸身上,到處都包扎著布條,似乎還敷著什么草藥。

想到了什么,耳根有些微紅。

不待他反應(yīng),一股暈乎乎的感覺傳來,身體燙的很,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

他無力的躺回床上,咳個不停暈了過去。

隱約間感覺有一只手試了他額頭的溫度。

不知多久他悠悠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溫?zé)岬膽驯Ю铩J悄莻€穿著水藍色衣裙的美麗女子。

也是現(xiàn)實生活中救他的人。

不過在這里她似乎比現(xiàn)實中更加漂亮有靈氣。

他想開口問她,結(jié)果就看見她割破了手指給他喂血。

然后他聽見她說:「你會沒事的。」

他又醒了,額頭上頂著濕帕子。女子趴睡在他的床邊。

身體里好像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傷口似乎沒有那么痛了。

他抬起手想觸摸女子的發(fā)頂。

卻發(fā)現(xiàn)手腕上戴著那條紅色的紅繩。

他抬頭看向屋頂,她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嗎?

他的傷口奇怪的不藥而愈,他猜想是夢里她給她喂了血的緣故。

她的血,能救人命。

她似乎不是這里的人,對這里生疏的很。

衣服也不是這里的人。

江茶茶今天摘來幾個野果子,明日抓來一條魚。

對于覓食已經(jīng)有了一些門道。

很快齊栩已經(jīng)能下床了。

他主動幫她修繕竹屋,給她修理了一下院子。

她打柴,他就幫她打柴;她抓魚,他就幫她抓魚;她打水,他就幫她打水。

她不愛說話,只問了一些這個朝代的事情。

她已經(jīng)確定了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

接下來她要想辦法在這個架空的朝代生存下去。

相伴的日子已經(jīng)有半個月,小竹屋已經(jīng)有了人煙味。

但他終究要離去。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去處理的。

這天江茶茶要去外面砍一些竹子做新的竹筒裝水。

齊栩喚住了她。

「江晩。」

她不解的看著他。

齊栩走到她的身前。

「江晩,我要走了。」

江茶茶想了想,他早晚都要走的。

「一路保重。」

只四個字便無言。

那人卻沒想就這么放她走。

「江晩,我有話對你說。」

「你能告訴我你真實的名字嗎?」

江茶茶一頓:「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齊栩輕笑了一下:「那日我第一次喚你

江晩,你沒來得及應(yīng)我。很顯然你不熟悉這個名字,別人沒有這樣叫過你。」

江茶茶無所謂了:「江茶茶。」

齊栩小心牽著她的手,語氣真誠又認真。

「茶茶,你愿意等我嗎?」

「我會來找你,你愿意嫁給我嗎?」

江茶茶想掙脫他的手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

「齊栩,救命之恩也不需要以身相許。」

「不,茶茶,你信我,我名齊栩,字淮安。是南安王府的世子。我是真心心悅你。」

她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說著他從頭上把發(fā)帶取下來交到她的手上。

「這條發(fā)帶是我娘給我的遺物。現(xiàn)在我想把它送給你。」

江茶茶看著發(fā)帶發(fā)呆,遺物?

齊栩看著女子發(fā)呆忍不住把人摟進懷里輕輕抱著她。

言笑晏晏:「茶茶,紅繩我就不還給你了,算作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可好?也讓我在沒有你相伴的日子里能夠睹物思人。」

江茶茶也不是沒有心,這樣一個美男子表白她不可能無動于衷。

想了想,她墊腳輕吻了一下那人的唇。

「蓋章,我的。」

齊栩笑著加深了這個吻。

分開時江茶茶喘著氣。

那人又虔誠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江茶茶推開他。

「最多一年,我只等你一年。如果你沒有來找我,我不會等你。」

齊栩承諾一定不會忘記她。

他有預(yù)感江茶茶就是上天派她來拯救他的,也是上天給他天賜的緣分。以前沒有想過會和那個女子在一起,可是現(xiàn)在這個

女子已經(jīng)讓他丟了心。

他喜歡她,想娶她。這輩子只想娶她一人足矣。

齊栩走后江茶茶依舊在小竹屋里生活。

這里已經(jīng)比她來之前好太多。

原本的荒涼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有人煙氣息。

院子里種了棵桃樹,一半種的各種各樣的花,一半種的蔬菜。

小竹屋經(jīng)過修繕已經(jīng)十分牢固,屋子里也添加了許多東西。

江茶茶閑來無事捉了兩只小兔子當作養(yǎng)寵物。

秋去冬來,江茶茶已經(jīng)等了齊栩半年。

美貌的女子披著厚厚的外衣坐在火爐前捧著姜茶看外面的雪景。

頭三個月齊栩還會寫信過來,也會托人送東西過來。

后來便無聲無息了。

江茶茶沉默著把兩個地瓜放進爐子里烤。

然后開始看書。這里的字她一開始不認識,得虧一開始齊栩派人送來了不少書。既能打發(fā)時間又能學(xué)習(xí)新的知識。

冬去春來,院子里的桃花開了。

江茶茶在桃樹上綁了一個秋千,無聊的時候就在上面蕩秋千。

有風(fēng)將桃花吹落在女子如玉的臉上,趴在竹桌上睡夢中的女子一下子醒來。

周圍安靜的只剩下落花的聲音。

夏天又到了。

江茶茶已經(jīng)把所有的書都看了三遍。

她再沒收到齊栩的任何書信。

院子中水缸里的蓮花開了。

又是一年秋。

她想秋天的開始就要在秋天結(jié)束。

她收拾了一下屋子也收拾了一下行李。

然后也放走了兩只寵物兔子。

這一回她離開了自己的舒適圈。

竹屋的門被關(guān)上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去年秋天她初初來到這里的慌亂和無助的身影。

她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一年了。

這是江茶茶第一次離開竹屋來到更遠的地方。

她搭著進城的兩個老夫妻的牛車進了京城。

一路上她看到了除小竹屋外更漂亮的風(fēng)景。

她身上沒有什么錢,想了想她典當了當初齊栩送來的所有首飾換了不少錢。

只留下了那條他母親送給他的遺物。

她想即使不愛了,也要將東西還給人家,她也想把紅繩要回來了。

紅繩很普通,可是那是她心中唯一的惦念。

江茶茶送了一些錢給兩個老人。兩個老人十分和藹,很喜歡她,直說有緣分。

后來她就住在客棧里在琢磨怎么去南安王府,怎么要回紅繩。

那人還記不記得她?

左思右想,她干脆直接了當。

第二日她問了路去了南安王府,站在碩大的南安王府的時候她才感覺到古代人的富有和勢力。

敲響了門,是一個下人開的門。

江茶茶微微一笑:「你好,我是你們南安王府世子的故友,我有東西想還給他,想見他一面,麻煩你通傳一聲。」

下人看著這漂亮的女子愣了愣,但一聽到是要見世子的便開始翻白眼驅(qū)趕。

「世子哪兒來的你這樣的故人,坑蒙拐騙也不用你這蹩腳的理由,識相的趕快離開。」

江茶茶頓了頓,準備從包里翻出來發(fā)帶。

一個穿金戴銀的美貌女子款款走來,后面一眾丫鬟隨身。

下人行禮。

「世子妃。」

白茶茶聽著這個稱呼微愣。

世子妃,齊栩的夫人。

美貌女子審視著江茶茶,目光輕蔑。

「哪兒來的野丫頭也想見世子,給我打出去。」

江茶茶沒有武功,被活活挨打了一棍子,差點要了她的命。

第二棍正要落下,一個黑色錦衣的男子喊停。

「世子妃高抬貴手。」

「臣婦參見六皇子。」

江茶茶趴在地下口吐鮮血,她想她真是把事情想簡單了,她忘記了這即使是個架空的朝代也規(guī)矩森嚴。

平民找權(quán)貴,一般無望。

齊栩,渣男。既然娶了妻子為何要來招惹她。

六皇子齊銘澤輕笑一聲。

以看上了這野丫頭的理由成功帶走了白茶茶。

世子妃自然會賣六皇子這個人情。

齊栩回府之后就聽見自己的人回稟有一個美貌的女子找過自己,結(jié)果世子妃將人打了一棍,最后六皇子抱走了人。

他有些頭疼,按了按頭,他似乎不記得認識什么美貌女子。

自從一年前受傷回來過后,他就不知怎的記不清他受傷那段時間的事了。

今夜是十五,他理應(yīng)去世子妃房里。

世子妃已經(jīng)沐浴更衣過了,齊栩一回房世子妃就迎上來準備給他寬衣。

齊栩還是不喜她的觸碰。

這位是他祖母幫他千挑萬選的世子妃。

可是他卻不喜歡她。

只是相敬如賓,沒有寒祖母的心。

想了一下他還是說有公務(wù)處理就去了書房。

身后世子妃氣的砸了上好的陶瓷花瓶。

今夜齊栩照例宿在書房,可是卻睡的并不安穩(wěn)。

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塊一樣,這癥狀自從他受傷回來之后就有了。

前所未有,不是沒有找大夫看過,許多大夫看過都說他的身體非常好,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上幾倍。

可是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不正常的。

書房暗室里,一個上好的木匣子隱隱泛著紅光。

他的主人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它的存在。

「別死。」

「你不會有事的。」

夢里一個女子對他這樣說。

是誰在和他說話,她是誰?

江茶茶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異常冷靜。

有丫鬟來扶她。

很快一個穿著黑色錦衣的玉冠男子打著折扇漫不經(jīng)心的向她走來。

丫鬟們行禮喚他:「六殿下。」

她的眉頭皺起。

那人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一個出水芙蓉的絕色佳顏映入眼簾。

男人笑嘆:「原來是如此美人讓他如此掛懷。」

江茶茶一動,背后的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

她問:「他是誰?」

齊銘澤只是笑而不語。

「你先好好養(yǎng)傷,你會見到他的。」

外人道六皇子在南安王府門口得了一個美人,十分喜愛,寵愛有加。

只有江茶茶自己知道,自己好像成了六皇子府的一個客人。

那人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她,未曾禮數(shù)不周。

茶樓里,齊銘澤和齊栩?qū)摹?

齊栩勝一局。

那人輸了反而沒什么不高興的。

暗中有人離去。

他便放松了聲音:「你要等的人來了。」

「?」

齊栩不解。

齊銘澤好笑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忘了她,不過也確實是一個美人,你倒真的成了薄情寡義之人了。」

「?」

「我薄情寡義?」

齊栩不敢相信這個詞會按在自己身上。

不過他也知道齊銘澤不可能會這樣憑空造詞。

「我確實忘記了不少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齊銘澤這回沒有賣關(guān)子。

「一年前,你被你的庶弟暗算吃了大虧,后來掉下了懸崖。」

「你消失了半個多月,回來之后竟然毫發(fā)無損。」

這事齊栩知道,后來他回來之后以其人之道收拾了那個庶弟。

庶弟眼紅世子之位,屢次加害與他,以為除掉他便高枕無憂。卻沒想到他安然回來了。

那人打開扇子繼續(xù)感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回來之后和我說你喜歡上了一個女子,那女子甚是入你的心,救了你的命也十分神秘。」

齊栩試圖在他的臉上尋找說謊的破綻,只可惜沒有。

他說的是實話。

「你說你想娶她,可是后來你不知怎的記憶越來越少,你開始忘了她,也忘記了她的住處。」

「你越是掙扎忘記的越快。所以你把這件事告訴了我,讓我?guī)湍惚C埽€說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來找你了,一定要護她安然無恙。」

齊栩越想越頭疼,他真的忘記了一個人。

原來他曾經(jīng)真的喜歡過一個人。

齊銘澤是他最信任的人,不會騙他的。

他反應(yīng)過來:「那天在王府門口的是她嗎?她在哪兒?」

齊銘澤輕笑:「齊淮安,你可能解釋不清了,因為你已經(jīng)娶妻了。」

齊栩和江茶茶時隔一年終于見面了。

可是這一次再不似從前。

江茶茶很無聊,正在投喂湖里的魚兒。

齊銘澤招手讓下人們都下去了。

齊栩靜靜看著那倚靠在亭邊上的女子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女子轉(zhuǎn)身與他四目相對。剎那間齊栩的心好像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

身體里的血液好像格外的沸騰。

手腕上也莫名感受到滾燙之意。

有風(fēng)吹起了女子的發(fā)絲,格外的溫柔和靜美。

江茶茶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他好像忘記了呼吸,直盯盯的看著她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措不及防的一巴掌打醒了似醉的他。

江茶茶討厭等待,這一年無邊無際的寂寞濃濃的席卷著她,無數(shù)次漆黑的夜晚她都在回味那個兩人分別的吻。

她不容易愛人,可第一次愛人就被人欺騙。這是她不能忍受的。

這一巴掌是被他夫人打出府的惡氣,也是被他欺騙感情的難過。

自來到這個世界的彷徨和無助,在此刻也悉數(shù)迸發(fā)出來。

她毫不猶豫的從懷里掏出那條發(fā)帶塞進他的手里。

「發(fā)帶還你,紅繩還我。」

「我不后悔救你,可我不該信了你的鬼話。」

從江茶茶掏出發(fā)帶那一刻齊栩已經(jīng)錯愕加愣住,聽到女子后面一句話不知怎的心里十分絞痛。

發(fā)帶是她母親從小送給他的禮物,也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親近他的人都知道這條發(fā)帶對他多重要。

后來受傷回來不見發(fā)帶,下人們都說他回來便沒有發(fā)帶,興許是丟在外面了。

沒想到是送給了眼前這女子。

他嘴角蠕動,思緒很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紅繩我不知道,我忘記了很多事,已經(jīng)忘記放在哪里了,對不起。」

「對不起,我知道我說再多也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可是我想我當初應(yīng)該是真心的,送發(fā)帶也是真心的,你能夠等一等嗎?我一定會想辦法記起來。」

江茶茶一愣,忘記了。

她突然有些覺得自己很可笑,等了那么久都是一個笑話。

明明來之前要勸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是再次見到他還是繃不住任何的情緒。

她閉著眼忽然就不想看見他。

「我這輩子最討厭等待,你以為我還會等你嗎?」

「既然你已經(jīng)成親了,我們的事就不要再提,這是對你夫人的尊重,也是對我的尊重。」

「你好好想想紅繩在那里,找到了就還給我,我們好聚好散。」

上輩子,上一世,她的親生父母把她丟在奶奶家,說一定會來接她的。可是她這一等就是二十幾年,她等到奶奶頭發(fā)白了,自己出意外死了來到了這里。

她討厭等待,討厭欺騙,討厭丟棄她的人。

她現(xiàn)在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回到自己的家。那個一年四季只有她的家,雖然無邊的寂寞,可是她不用再等誰,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挺好。

她紅著眼再次倚靠在亭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苦澀又難過。

卻沒想到那人沒走。

他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把發(fā)帶又放到了她的手里。

「你別哭,你一哭我心痛的厲害。」

他想他可真是薄情寡義,怎么會忘記了她。

他望著她有些蒼白的臉,有些心疼。

「我一定會找到紅繩。」

齊栩回府后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最后他只能想到一個地方,書房暗室的暗格里。

一個積灰的木匣子被他的主人重新拿了出來。

打開里面赫然是那條紅繩。

簡簡單單一條普通的紅繩,但是確實帶著過去他與那姑娘的感情和記憶。

紅繩底下是三封信。

是他所寫。

第一封:

吾有所喜,是為救命恩人。姓江名茶茶,如喚江晩亦是她,夢亦是她,心亦是她。

第二封:

天賜良緣,一生所愛。勿忘,勿忘,勿忘,勿忘茶茶,吾愛,吾妻。

第三封:

天要吾遇,也要吾忘。若她未尋,祝她安好,若她來尋,莫辜負莫相忘。

他清晰的看著自己的字,無比的熟悉。

他似乎看見了過去自己的掙扎和痛苦,也看見了自己的無奈和心酸。

時隔一年,他又帶上了那根紅繩。

突然天昏地轉(zhuǎn)就暈了過去。

有人在和他說話。

是誰?

「齊栩,你無法承受神女之愛,也無法承受神女的血。」

那聲音蒼老而渾厚,由遠及近。

「齊栩,你無法承受神女之愛,也無法承受神女的血。」

「我該怎么做?」

他喃喃自語。

那聲音卻由近變遠。

「神女之愛是天賜也是枷鎖,神女的血凡人難以承受,必遭反噬,一生順遂但忘其所愛,不得情緣,孤苦百年。」

自那一日兩人相見,后來便兩個月未曾見過。

京城只聽說南安王府世子病危,無人救治。也無人敢探望。恐天妒英才,年少將隕。

齊銘澤是偷偷帶著江茶茶去看望齊栩的。

兩人到他的房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床上并不見本該躺著的人,屏風(fēng)后面,一人穿著中衣虛虛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兩人繞過屏風(fēng)見到那人心中大駭,只見那人在手臂上割了很深的一刀,鮮血如注。而且還不止一刀,看起來整條手臂在不同的地方都有。有的已經(jīng)稍微愈合有的還在被人殘忍的割破傷疤讓其繼續(xù)流血。

「齊栩,你瘋了。」齊銘澤大聲呵斥。

江茶茶已經(jīng)愣住了,救人要緊,她趕快替他包扎,齊銘澤也掏出傷藥替他上藥。

傷口很深,江茶茶已經(jīng)眼紅流淚了。

這人瘋了不成。

失血過多的人虛虛睜開眼看到是她笑了一下。

江茶茶哭著:「你別這樣,我不要紅繩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馬上就走。」

那人卻拉著她的手不肯讓她離開。

他示意有話要單獨和她說,齊銘澤好笑又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憤然離開。

齊栩伸手替她擦著淚虛弱笑著:「別哭。」

「你瘋了,為什么這樣傷害自己!」

江茶茶簡直要氣死了,這人真的是有病。

那人卻說出一段毫無理頭的話:「神女偏愛,是我之幸。神女心善,普渡眾生,她的愛不是枷鎖,我要打破天道對她的不公和懲罰。我要她開心和自由。」

江茶茶不知道他稀里糊涂在說些什么。

她流著淚:「我聽不懂,別說了,我聽不懂。」

那人奮然起身抱住了她,字字句句:「既然這一身血是枷鎖,我就流掉它。茶茶,我要想起你,你再等等我,能不能最后等我一次好不好,我很快就能想起你。」

「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他的眼里噙著淚。

懷里的人輕輕推開他,他只來得及聽她說一句:「傻瓜。」

然后一個柔軟的吻落在他失色的唇邊。

少女的淚滑落在他的鎖骨,燙的他發(fā)麻。

驟然間,少女渾身一變,與他最一開始夢里那個穿著水藍色衣裙的天仙一致。

美的不像話,讓人不敢染指。

剎那間他的身體一輕,再無那種虛弱感,失去的血好像一瞬間回到了他的身體。傷疤也在慢慢愈合。

他開始劇烈的掙扎著,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心里痛苦萬分。

「茶茶……」

他的聲音嘶啞苦澀至極。

天仙抵著他的額頭輕笑:「傻瓜,你不會有事的。」

下一刻人影煙消云散,不似來過人間。齊栩手腕上的紅繩斷裂。

齊栩崩潰至極,想起了所有,也失去了所有。

幾百年前世間誕生了世上最后一位神女。

神女憐愛世人,悲憫眾生。屢次違背了天道的準則。混濁的世界成為常態(tài),干凈的愛和善念變成了一種罪過。天道憤怒,遂讓神女落入凡間輪回,讓她的愛和血液變成了枷鎖,一種毒藥。世世等待,世世被所愛之人忘卻。

這一世,精神之界紊亂,神女清醒過來。

本以為在紅繩中加入了靈力會有所不同,天道不顧一切壓制,齊栩得到了神女的愛和血。雙重禁錮,不得愛也不被愛。

這是一個傻瓜,寧愿流干血也要想起她。

這就夠了,神女用盡所有靈力換走了他身上流淌的她的血。

從此,這里沒有江茶茶,他至少是被愛的。

世間不再有神女。

番外:再回小竹屋

后來齊栩想起了一切,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小竹屋。

看的出來小竹屋在走之前被人很好的收拾整理過。

只是院子里的花草枯了,桃樹也只剩下樹枝不見花和葉。

齊栩走進小竹屋,他一步一步走過當初他們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當初破舊的床后來也架上了蚊帳和床簾。

齊栩躺在那張他曾經(jīng)睡過的那張床上,側(cè)身看著里側(cè)的干花眼睛有些熱的酸澀的很。

突然他看到床里側(cè)墻角上有一個“正”字,他翻開整片床簾,里面是刻滿無數(shù)個“正”字的墻壁。滿滿的正字,一筆一畫,刻畫著這一年睡在這張床上的人的思念和等待。

床上的男人蜷縮一團失聲痛哭起來。

「茶茶,我會等你,永遠永遠,等你回家。」

院子里滿院枯萎的花草無聲的搖曳,好像在哭泣它們的主人不再有任何氣息存在。

這天地間再也感受不到那個明媚少女的氣息了。

幾十年后,滿屋的“正”字格外醒目。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坐在桃花樹下,目光混濁的像往常一樣看著院子門口。

好像幾十年前,少年坐在院子里等著她的少女提著一籃子野菜從外面興致勃勃的朝他看來。

又是幾年后,院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一棵不會開花的桃花樹,秋千依然在,再沒人去蕩它。

小竹屋的院門再也沒打開過。

另一個結(jié)局:

秋日的風(fēng)有些涼爽,院子里的人坐在秋千上好像感覺不到?jīng)鲆庖粯印?

熟悉的味道慢慢靠近,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緊緊閉著雙眼,好像這樣就可以留住夢一樣。只是眼角的濕潤暴露了這人的隱忍和委屈。

有一雙手將白色的披風(fēng)披在男人的肩上,男人顫抖著身子再也忍不住睜開眼來。

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

那人含著笑問他:「天涼了,就這樣在外面睡著不怕染風(fēng)寒嗎?」

男人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的少女,不敢相信怕這是一場夢,一碰就碎了。

少女眼里盛滿星光,微微一笑,低頭輕輕吻在他的嘴角。

男人眼角滑落一滴清淚伸手把人抱進懷里,秋千終于等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滿院的花草驟然間抽條現(xiàn)蕾開花。整個院子里恢復(fù)了滿院的生機。

四目相對,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和觸感。

男人急切的尋著她,她只是緊緊的抱著他。

她撫過男人鬢角的銀絲,手臂環(huán)著他。

桃花樹一剎那間滿花齊放,嬌艷欲滴的桃花落在兩人相擁的懷里,敞開的衣襟里。

女子柔弱無骨的把下頷靠在男人的頸窩里,溫?zé)岬耐孪姙⒃谛揲L的脖頸上,眼尾露出一點嬌意。

披風(fēng)從男人的身上披到了女子的身上。

男人緊緊的擁著她,無限的滿足和幸福。

兩人沒有說一句話,無聲的靠在一起,兩顆心從未如此近的貼在一起。

蒼天有眼,他終于等到了此生摯愛。

世間再無神女,神女神格神魂俱滅,活下來的是人間的江茶茶。

齊栩在失去江茶茶的第三年終于失而復(fù)得。

三年前京城廣為謠傳南安王府世子與其世子妃和離。世子半數(shù)資產(chǎn)盡送那位和離的著子妃是為補償。

不久后世子辭官卸位歸隱山林。

無人知曉齊栩歸隱何處,漸漸的這位年少有為的京城公子淡出了人們的生活。

而此刻昔日名滿京城的世子正在院子里給夫人種上新的月季。扶著孕肚的美貌女子在一旁拿著帕子細心的給他擦著額頭上的細汗。

男人幸福又溫柔的望著身旁的人。這是他的此生全部。

春去夏回,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這一對相愛的人不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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