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慶壽宮地宮

鈦合金榫頭在燭火下泛起冷光，我攥著滾燙的瑪瑙刀，刀柄菌絲已侵蝕進虎口。沈硯的靛藍血液滲入地磚縫隙，那些金絲楠木菌絲突然痙攣般收縮，露出磚面暗藏的磁州窯白地黑花——竟是用鐵銹顏料繪制的電路圖！

“七朱八白！”沈硯咳著血指向梁架彩畫。原本象征禮制的紅白裝飾帶，此刻正以特定頻率閃爍：朱色條紋七道對應沈氏集團股票代碼「SSJT」，白色間隙八段竟是二進制指令「10100001」。

深笠男人的殘軀突然抽搐，琉璃義眼炸裂成碎片。我撲向東北平梁，瑪瑙刀沿著冰紋榫卯的接縫刺入，鈦合金表面應聲剝落——內層景泰藍琺瑯片浮現，纏枝蓮紋間嵌著微縮的西夏文芯片。

“這是初代腦機接口的......”沈硯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玄色深衣自肩頭裂開，心口鑲嵌的鎏金螭吻護心鏡正在溶解，露出底下跳動的機械心臟。齒輪咬合聲與慶壽宮的晨鐘共振，每一響都震落梁間百年積塵。

我觸摸琺瑯片的瞬間，現代實驗室的記憶如潮水倒灌。祖父注射的生物凝膠在血管里沸騰，眼前浮現出驚悚畫面：宣和年間的工匠正將活人大腦浸入骨膠，提取的神經突觸被鏨刻進景泰藍胎體——那些絢麗纏枝蓮，竟是神經元網絡的擬態！

現代·故宮量子實驗室

“叮——”

沈昭手中的磁州窯瓷片突然迸裂，白地黑花電路圖在空氣中延展成三維投影。蘇璃頸間的生物凝膠紋路與電路完美契合，將地下青銅樹的年輪數據具象化。

“原來‘七朱八白’是神經脈沖代碼！”沈昭的腦機接口過載冒煙，他扯斷導線插入量子計算機。屏幕上的股票走勢圖開始坍縮，化作《營造法式》失傳的「舉折之法」——那些計算屋頂弧度的公式，竟與現代導彈軌道算法同源。

地底傳來建筑坍塌的轟鳴。全息投影的汴京虹橋突然實體化，橋磚縫隙伸出金絲楠木菌絲，纏住實驗室的量子服務器。蘇璃腕間的鏨刻紋路開始發光，北宋地宮里的景泰藍琺瑯片通過量子糾纏，正將六百年前的神經數據寫入她的骨髓。

“砍斷青銅樹主根！”沈昭將液氮罐拋向蘇璃，“年輪玉琮的琮壁厚度是3.14毫米，那是π的......”

菌絲纏住他的咽喉。蘇璃掄起液氮罐砸向地面，超低溫霧氣中浮現出驚悚景象：每道青銅年輪里都封存著蘇家先祖的大腦，那些浸泡在骨膠中的灰質組織，正通過金絲楠木菌絲與量子服務器交換數據。

時空疊點·宣和六年

我握著沈硯的機械心臟跌坐在地。景泰藍琺瑯片自動嵌入心腔缺口，纏枝蓮紋路突然活化，順著血管爬上我的手臂。深笠男人的殘軀化作飛灰，在虛空中拼出沈氏集團歷代首腦的基因譜系圖。

“這才是真正的《璇璣圖》。”沈硯的機械心臟投射出全息星圖，二十八宿的位置對應著蘇家滅門慘案的時間坐標，“他們用骨膠保存記憶，用琺瑯鏨刻時空，我們......都是活體存儲器。”

地宮突然傾斜，金絲楠木菌絲裹著我和沈硯墜入深淵。失重中，我瞥見青銅樹根系穿透時空——現代實驗室的液氮霧里，沈昭正將神經接駁線刺入自己的太陽穴，與宣和年間的琺瑯芯片產生量子共振。

終焉初啼

當我們砸穿地宮底層時，映入眼簾的并非地獄，而是宣和年間的汴京鬼市。戴著青銅面具的匠人們正在熔煉大腦，琉璃窯火中飄浮著神經突觸的熒光。某個鍛打景泰藍胎體的老匠人抬頭——他有著和祖父一模一樣的胎記。

“回來吧，第九代介質。”老人舉起灌滿骨膠的汝窯天青釉瓶，“該把你的記憶鏨進下一個三百年的琺瑯片了。”

沈硯的機械心臟突然爆開，飛濺的齒輪碎片在空中組成莫比烏斯環。我握緊液氮凍結的青銅樹根，聽見兩個時空同時傳來的嘶吼——那是所有被囚禁的蘇家人，在三百年的記憶循環中發出的最后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