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鏨刻銀鐲,沈硯指尖的溫度透過青銅分光鏡灼燒著腕骨。地牢潮濕的霉味突然變得稀薄,某種熟悉的松香味滲進來——那是現代實驗室里環氧樹脂固化劑的味道。
“地仗工藝不用麻布?“我模仿著蘇蘅的語調,袖中手指卻掐住分光鏡邊緣。鏡面暗格里藏著半管丙烯酸酯膠,那是穿越時從修復臺順走的現代粘合劑。
沈硯忽然扣住我的腕子,鮮血順著銀鐲紋路滲入二十八宿星圖:“慶壽宮藻井的承塵松脫,本該用魚鰾膠摻糯米汁,你卻用了種透明如蟬翼的奇物。“他沾血的手指在墻面勾畫,赫然是丙烯分子式結構圖。
地牢外傳來梆子聲,我趁機將分光鏡對準氣窗。巳時的日光穿過鏡面銅鈕,在墻面投下雙重光斑——現代實驗室的紫外光波長正是395nm,與北宋辰時的日光光譜完美重疊。
“掌案大人看夠了嗎?“沈硯突然扯動鐵鏈,玄色深衣滑落肩頭。他心口處盤踞著暗紅色胎記,形狀竟與沈昭植入腦機接口的疤痕一模一樣。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指尖突然傳來量子計算機特有的蜂鳴震顫。
地牢磚墻在蜂鳴聲中虛化,我看到現代ICU病房的景象:沈昭躺在腦波監護儀下,耳后接口閃爍著靛藍光芒。他正在用眼動儀輸入信息,而病房顯示屏上的密碼——正是沈硯此刻用血跡繪制的榫卯結構圖!
“你聽得見對不對?“我攥緊分光鏡撲到鐵窗前,鏡面折射的光路恰巧形成光纖傳導模型:“慶壽宮藻井的麻布層不是缺失,是被轉移到現代成了量子存儲器!“
沈硯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沾血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耳后,摳出塊帶血的青銅片。當啷一聲,那物件落地竟是枚藍牙耳機的雛形,表面鏨刻著西夏文與二進制混合編碼。
地牢外突然響起環首刀出鞘聲。我把丙烯酸酯膠擠在沈硯的鐵鏈上,抓過青銅片按在分光鏡背面。鏡面頓時浮現全息投影:現代沈昭的腦波圖與北宋慶壽宮三維模型重疊,缺失的承塵位置正是走私文物清單上的虹管陶塤坐標。
“記住,地仗要'三麻七灰'。“沈硯突然咬破指尖,在我掌心畫出個非標準莫爾斯碼。血珠滲入掌紋時,分光鏡爆發出刺目光芒——那是由十四種礦物顏料配比而成的光譜密碼,對應現代實驗室正在解析的十四層腦波頻率。
沈硯的血在掌心凝成三短三長的符號,這不是摩斯密碼,而是《營造法式》中標注梁柱接縫的暗記。我盯著分光鏡背面滲出的靛藍色液體——這分明是沈昭實驗室研發的納米修復劑!
地牢外響起密集的腳步聲,火把光影在磚墻上晃動成破碎的星圖。沈硯突然扯斷我腰間銀魚符的絳帶,沾血的手指在青磚地面疾書。那些扭曲的線條在我眼中自動重組成三維模型:慶壽宮藻井的承塵結構竟與沈昭科技大廈的穹頂展廳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