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部分城鎮雖然保留著前朝的集市格局，但當今皇帝當初登基頒布一系列新政，其中就包括不限制民間交易時間場所。但青山鎮卻還是保留著敲鼓才開市的習慣。

三兒看著一下子涌出這么多人，稍微有點驚訝，與云州不一樣，青山鎮集市上大部分都是農戶，賣的都是一些粗糙的制品。

三兒：“怎么這里都是攤在地上賣貨呢？跟云州完全不一樣，顯得好混亂呢。”

一旁的農戶聽到這話，笑著說：“看幾位姑娘打扮不是住附近的人家吧。其實我們這還不是集市，充其量就是個墟，咱們就是那些自家產的作物來賣補貼一下家用。”

解釋完，便送了幾個桔子，夏月本想給錢，但農戶擺手拒絕。

這桔子是新鮮采摘的，所以水分還是很充足，一口下去甜如砂糖，且沒有渣口感極其細膩。李瑩很喜歡這種感覺，便讓夏月去農戶那買個一袋閑時吃。

農戶笑容滿面：“真的很是感激你們，在這里還真的是第一次賣出這么多。”

三兒：“可是你這也不多啊，再來三四個人就能賣完了。”

農戶：“這里地方偏僻，哪有那么多外人來呢。以前還有大商戶來進貨拿去集市賣的，就是可惜后面家中有大變故死了，之后就沒有地方途徑賣我們這些東西。算了，說多了心里難受。”

走走停停都逛了接近兩個時辰，李瑩都快累癱了，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走路也是輕飄飄。看見三兒還想繼續往前跑，李瑩趕緊攔下將她往旅館方向拉走。

一進房內，就看到瘋女人在中間地上坐著，一看見有人來便起身。

夏月問一旁的小廝：“這什么情況？”

小廝回答：“剛剛開完房間后，報告給小姐的路上，看到這女人偷偷摸摸地在跟蹤，便把她帶回來等小姐處理。”

李瑩點頭示意知道了，便讓夏月去泡茶。

瘋女人直接開口說：“我只是想偷錢而已，裝瘋賣傻只是為了博取鎮上的人同情...你看我又沒成功，要不就放我回去吧。”

房間內沒有人給到回應，女人的手指無意識雙不斷來回摩擦，來減緩自己的緊張。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李瑩，似乎靠盯著就能揣摸出這人內心的想法。

李瑩也不著急，拿起桌子上的茶盞，刮了刮茶沫，慢慢品起茶來。只是可惜這茶葉為便宜貨，而且炒茶的火候掌握得不好，苦澀味太重。

終于，在瘋女人受不了這尷尬場面準備走人時，李瑩終于開口了。

“你是想要我們幫什么忙嗎？”

瘋女人：“...”

李瑩：“鎮口那個婆婆是跟你一伙的吧，應該是她把我們是云州來的信息透露給你。勸你快點說，我可不想接下來幾天都被你騷擾。”

瘋女人猶豫再三，坐到最近的椅子上，夏月適時遞上茶水，瘋女人大口大口地把一杯茶喝光，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出來龍去脈。

瘋女人叫周念雪，丈夫孫欽在鎮上是有名的商人。兩年前，孫欽出外談生意后就病倒了，一開始像是普通風寒，大夫看過得出結論是著涼而已，就開了個方子交待休息幾天就可以了。結果是孫欽沒有好轉反而是越來越嚴重，沒幾天人就沒了。一開始周念雪認為是大夫給的藥方子有問題，后面經過多方查證與此無關。前后持續了半年，周念雪心里都覺得是意外了，想把事情放下，專心繼續把丈夫的商鋪經營好，這是突然來了一個男人說孫欽生前把所有的產業都轉讓給自己，周念雪說無憑無證不相信丈夫對自己這么狠心。后面男人一紙訴狀把周家人告上府衙。相互拉扯期間，周家失火了，事發突然又在深夜，打更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挽救，全府上下除了周念雪帶臨時去佛寺外都死了。周念雪覺得這太過于蹊蹺，心想自己勢單力薄一時之間查不出真相，只好一邊裝成瘋子一邊暗中調查。

周念雪說著低頭抹了下眼淚。

李瑩聽完默默心里吐槽這不就是經典老套的說書劇情嗎，而且是為了俗套的金錢。

放下茶杯問：“你怎么知道那男人說的是假的呢，有人證還是無證？不然去到官府也沒有用啊。”

周念雪：“據說他有一張轉讓契約，上面有我丈夫的章印...但是他生病前有弄丟過一次，便新刻了個章。我懷疑那男人是把張偷走了，然后等我丈夫死后就在虛假的契約書里蓋章，來謀取我家的金錢。”

李瑩主仆二人聽著周念雪的說法，心里其實有都一點疑惑。

李瑩：“其實，找我們也沒有什么用，我們又沒有權勢，又不會查案，能幫你個什么忙呢？”

周念雪：“剛出事的時候有找過訟師，但后面家都被燒了，那男人也去撤訴，訟師后面也是拒絕幫我，我現在也是沒辦法，在鎮口看到有打扮得比較好的就跟著，看下有誰能個建議。”

夏月疑惑：“我們就這一群姑娘，怎么就找上來呢？”

“其實我是聽見你們是從云州來的，以前我丈夫會去云州，回來跟我講那邊民風比較開放，稍微有錢一點的人家子女都會讀書識字，我就想來碰碰運氣。”周念雪頓了一下：“而且，我也不是沒有找過穿著打扮更為富貴的人，可是每當被發現后我都還沒開口，就被那些仆人拉走，有時追得次數多了，直接拖走打一頓。”

李瑩：“如果你只是想聽方法的話，我這還真有一個。你家沒有直系的成年男子，還是孀婦，那么的話你可以找一個成年男子當報告，親戚也行陌生人也行，只要他們愿意。讓他去代行訟師的職責，向府衙提出審理你的案件，但實際上是你自己自述。”

周念雪聽完，低頭沉思，便道謝告別。

夏月送別周念雪，回到房間，看到李瑩把一只腳架在椅子上，臉色無奈上前把腳拿下，夏月前一刻拿下，下一秒李瑩又給架上去了，幾個來回，夏月面露慍色，沒什么好語氣說李瑩沒有淑女氣質，還隨便叫人怎么打官司。

三兒是后面來的，雖然只聽到一半，但是也基本上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不解問：“姐姐，那她怎么確定章的新舊呢？難道舊的有缺角嗎？而且那男人都已經報官了，應該也是十拿九穩，燒家的應該不關他的事，這還真的說不清。”

李瑩：“反正她也是來問方法而已，我們說了，真相是什么怎么查那就不是我們能觸及到的了，讓他們去衙門鬧去唄，反正衙門的人這種事見多了可有經驗了。”

說罷，就開始拉著兩人在研究明天去哪里玩，一直到深夜，最終以三兒的丫鬟看不下去拉著自己主子回去睡覺結束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