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豬尾也可以用來制作中品符筆,就是可惜這張豬皮有些浪費,不過也不打緊,將就將就也能勉強煉制一件中品法衣。”
“至于豬身,氣血充沛,無論是用來煉制飼靈丸,還是用來烹煮都是絕佳材料。”
“哪怕豬下水、豬肺這些東西,也是酒樓和饕餮客的心頭好。”
“這上上下下,仔仔細細一算,這頭煉氣中期鐵鬃豬,換成靈石沒有兩百塊靈石,怎么著也值個一百多塊靈石。”
王蛟一把接住扔來的儲物袋,本來無動于衷,聽到這里,漆黑的眼珠子一亮。
識念探入儲物袋,看到一個立方大的狹小空間,入眼就看到分割給自己的四分之一肋排。
剩下就是幾根豬鬃上的剛毛。
王興榮見王蛟撈過儲物袋,突然一動不動,然后如刀鋒一般冷厲的眉峰一挑,一股不怒自威和不滿魚然而躍。
他對這位輩分比自己低,修為比自己高到令人生不出攀比的晚輩,莫名其妙的害怕。
見對方隱隱透出不滿,他慌忙解釋個中原委。
“五長老,按照修真界規矩,誰出力最大,誰戰利品占據大頭。景淵之前出力最大,所以……”
一旁王景淵查看完儲物袋,沒有發表什么意見,見王蛟似有不滿,他眉頭一皺,卻沒著急開口,而是看向王蛟。
“修真界的規矩我懂,我王蛟又不是霸道的主,自然不會搶了你們的利益,只是突然看到多出的豬肋排,有點詫異罷了……”
王蛟負手而立,見王興榮神色緊張,眼底透著幾分懼色,哭笑不得。
兩人一聽這話,莫名松了口氣。
王興榮見五長老沒有意見,用衣袖抹把額頭嚇出的冷汗,見王蛟似有不解,老臉上浮現一抹尷尬,搓著老手,硬著頭皮解釋:
“長老有所不知,我家那幾口子,除了孫兒一個身懷靈根,未來能踏入修仙之道,為我王家效力。”
“其他幾個兒孫和娘子她們凡人一個,要是有機會多食此類氣血充盈血食,能減緩身體衰老。”
王蛟一怔,心里突然泛起一股莫名情緒,對眼前這個做事畏首畏尾的小老頭,忽然多出一種敬意。
“據我所知,近來家族經濟日漸好轉,下面的修士每年還沒有靈石補貼修煉?”
王興榮這般做派,只能說明手上經濟拮據,這就不能不讓王蛟多問一句。
“倒也不是沒有!”
王興榮見五長老關心下面底層修士修煉,心頭一暖,順勢解釋個中復雜原因。
原來長達三十多年的家族經濟破產,影響方方面面,它不但影響到族里修士修煉。
就連縣城這邊也是影響頗深。
類似王興榮這些修士,正常情況,要有適當資源傾斜,他們不至于到老還是在煉氣中期打轉。
好在瑯琊縣和周邊幾個縣城,在王家鼎盛時期,有不少資源傾斜。
比如:保護各地的迷霧陣法,人工培育的一階靈脈,乃至散在各處的上千畝靈田,上面種植的低級靈稻和靈藥。
正是有這些底蘊,家族斷了大家資源供給后,王興榮等人依靠靈田的微薄收成,勉強維持生計。
一畝靈稻收割變賣,大概就值兩塊下品靈石,這一點靈石怎么可能維持住偌大的修士隊伍?
靈田種植的各種靈藥,倒是比單純種植靈稻賺錢。
但縣城的修士,又不能因為囊中羞澀,不去種植靈稻改種靈藥,那才是縣城的真正災難。
就像普通人可以不賺錢,但不能不吃飯一個道理。修士要是沒靈稻可食,長時間服用凡俗五谷雜糧,導致體內濁氣自生。
輕則修為停滯,重則天人五衰提前,道體受損,從仙蛻凡,那才是災難。
這樣一來,可就苦了王興榮這些人。
他們一邊要從縣城各處靈田收成里扣出靈石,補貼家族高層因經濟破產造成的巨大影響。
一方面又要維持五個縣城,數十個村落,保護數十萬凡人的各處陣法。
光每個月維持各處陣法基礎運轉,就是一筆不小開支,要是遇到類似今天這種妖獸貿然闖入陣法,導致陣法靈氣消耗加大。
除了各種基礎開支后,從牙縫扣出的微薄靈石,最終才由大家根據不同情況分配下發。
這一點點結余靈石,縣城的長老還不能平均分配,因為平均意味著落在真正需要靈石修煉的修士身上更少。
一些根骨資質略強,修為還有更進一步空間的年輕修士,將永遠修為停滯。
這樣一來,對于家族未來發展又是進一步的巨大傷害。
最終興字輩一代老人,共同商議后,決定他們做出犧牲,把本屬于他們的資源,分配給最能給家族未來帶來巨大收益的年輕子弟身上。
也只有有人做出短期犧牲,在未來,家族一旦有子弟拔尖冒頭,王家才有機會從經濟泥沼的深潭逃脫。
例如:
王景淵獲得的兩柄極品飛劍,還有一干上品符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硬生生從家族數十位修士嘴里節省出來。
王蛟靜靜聽完這一切,心底被狠狠一糾,“老大人,家族欠你們的,我們都欠你們的啊!”
王景淵似第一次知道,自己擁有的巨大資源,在這后面,還有此等蕩氣回腸的犧牲與奉獻。
他眼眶突紅,情緒激動,淚目哽咽,沖王興榮恭敬抱拳,彎腰拱拱手:
“二十三叔,請受景淵一拜。”
王蛟同樣躬身抱拳,沖老人家一禮,肅穆道:
“諸位長輩付出和犧牲,蛟和后輩子弟不敢忘。”
兩人突如其來的大禮,令王興榮老眼泛淚,忽然有種數十年的犧牲被人理解的知己之感。
他情緒激蕩的難以自已,但到底是老江湖,害怕在晚輩面前丟人,使勁眨了眨眼。
用衣袖抹去臉頰淚痕,止住這種突然情緒,聲音嘶啞感慨道:
“有你們知曉我等為家族甘愿做出的犧牲,一切值了,都值了!”
王蛟和王景淵直起腰桿,兩人極有默契,在半空交換一個隱晦眼神,手心攥著的灰色儲物袋一緊。
他們仿佛在說,要不這次獲得的戰利品,全部補償給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