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亭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吧。”
“好的老師，對題干中的信息進行歸納可知，商店整體的收入走勢呈現出一個log曲線，要知道特定日期的增長趨勢，便要做切線求導計算斜率，要知道收入的總量，就需要進行積分運算……”
『反應好快啊，胡同學……』
李秋雁托著下巴注視著胡新亭的側臉，一時間有些出神。
在經過了星期一的各種令人滿頭大汗的詢問之后，現在班上的其他同學總算不會在老師提問胡新亭的時候轉頭過來看熱鬧了。
所以，他才好意思這樣盯著人家看。
大不了被少女逗弄一番，李秋雁根本沒在怕的。
一位心理素質強大的鋼琴家就是這樣，面對強權的威脅的時候……
“李秋雁，你總盯著你同桌看干什么？起來，回答問題。”
數學老師的聲音忽然響起，李秋雁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站起身，在班上同學隱秘的竊笑聲中，他滿頭大汗地看了一眼偷偷向他比了個手勢的胡新亭，用力咳了兩聲，看向少女提示的題目，有些心虛地說道：
“呃，第五題，題干上寫著這個，呃，用二項分布來估算工廠的抽樣結果，那我們可以先假設它的期望等于……”
“好了，坐下吧。”
數學老師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課本，對班上的同學們說道：
“看，李秋雁平時不聲不響的，但是就算走神也能飛快地反應過來，你們啊好好地向他還有胡新亭同學學習，別一天到晚地光是硬刷題不思考……”
鐺鐺鐺鐺——
忽然響起的下課鈴打斷了數學老師的話語，也讓班上的同學們不由得冒出一陣默契的笑聲，紛紛地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個學期開學之前，李秋雁還是班上的透明人，同學們水班級群的時候都查無此人，更別說平時產生什么交流了。
然而此刻，他們卻都開始好奇起李秋雁的情況來了，之前下意識忽視了的信息都一一地進入了討論的范圍，比如他從未出錯過的班委職責，比如他雖不頂尖卻穩定地排在前列的成績，又比如他似乎有點困難的家境，甚至還有他有點小帥的相貌……
總之，李秋雁是不知道這些的。
現在他正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練習冊準備下樓跑操，一邊無語地看向用詭異的眼神盯著他的悲傷男高二人組，幾秒鐘后，終于忍不住吐槽道：
“你們那是什么眼神啊喂！眼睛有斜視就給我好好地矯正啊！”
“嘿嘿嘿……”
王誠和鐘楷相視一笑，勾肩搭背地嘀咕道：
“我們只是剛才盯著同桌看盯得太久了而已嘛……”
砰！
一聲巨響傳來，兩人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雙手把著書堆正在氣勢洶洶地進行“整理”的胡新亭，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說道：
“我錯了，別殺我別殺我……”
“咦？”
胡新亭故作不解地拍了拍手，隨即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說道：
“你們在說什么啊？聽不懂……秋雁我們去操場跑圈啦！”
“好嘞！”
李秋雁帶著沉痛的表情拍了拍悲傷男高二人組的肩，隨即嘿嘿一笑，飛快地追上了胡新亭。
少男少女的聊天聲逐漸遠去。
“誒，秋雁你的身體素質好像見長啊？”
“可能是這幾天終于吃得比較好了吧……”
“太好了，下次我再去給你做飯哦？”
“咳咳，換個地方說，這里太多人了啦……”
“誒～”
……
王誠和鐘楷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各自嘆息了一聲，苦起臉低語道：
“可惡，為什么，他們為什么那么熟練啊……”
……
……
跑操，是虔城一中上午的四節課之間的二十分鐘課間必不可少的全體活動。
李秋雁并在高二九班跑操的方陣隊伍后方，和胡新亭各站了一邊，就像燕尾服的兩邊拖尾一樣，慢悠悠地繞著四百米的大圈。
在跑操的途中，他們還偶然看到了陳酒酒的身影，她舉著高二一班的班牌，朝他們搖晃了一下，看起來頗為活潑開朗。
至于他們班的班牌，自然是班長李青青在舉著，李青青也是一位非常負責任的班長，除了平日里的本職工作，也為班上的同學們承擔了許多額外的責任。
比如說，統計同學們想聽的歌曲，然后傳遞給廣播站……
“喂，大家好，這里是廣播站的主持人大米，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是高二九班點的曲子，由高三一班的明浩宇同學演奏錄制的肖邦「降E大調第一號華麗圓舞曲-Op.18」，感謝他的表演！”
在主持人的短暫介紹結束后，一個耳熟能詳的旋律頓時響起，整個操場都頓時籠罩在了一片歡樂的氛圍中。
李秋雁聽著那并不算非常熟練的演奏，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這首曲子曾經在《貓和老鼠》的飛行貓那一集出現過，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就連他這樣熟悉古典音樂的鋼琴家，在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腦海里竟然也會第一時間浮現出動畫片里的場景。
不過隨即，他也注意到了廣播站的報幕，是會報出演奏者的班級姓名的，難怪昨天和陳酒酒聊起文藝匯演的時候，她會提起廣播站的事情。
據李秋雁所知，廣播站一天會在三個時間段進行廣播，第一次在上午的跑操時間，第二次在午間上課前，第三次則在下午的課后。
如果能利用起這三次廣播的時間，李秋雁自信很快便能讓學校的同學們記住自己。
好在陳酒酒在聽說他想借廣播站之后，當即拍案答應了，甚至還一臉眉飛色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中了什么彩票……
總之，在下午成功幫音樂社接下海貓的挑戰后，明天開始，他就能借用廣播站了。
李秋雁振奮地揮了揮拳，習慣性地轉頭看向胡新亭那正在一左一右甩動的高馬尾，在胡新亭那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跑道邊緣電線桿上的喇叭，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胡新亭眨了眨眼，也不去看喇叭的位置，盯著李秋雁的笑臉，自己也笑盈盈地彎起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