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茹部堂親自前來,看來本公的份量不輕啊。”
李景隆自嘲道。
“走吧!”
他邁步朝外走去,本來就穿著一身朝服,李景隆是準備上朝的。
只不過他要等到事情都進行完成后,才去上朝。
現在嘛,不用等了。
朱七與紀綱滿是茫然的面面相覷。
李景隆走來,馬上就有人進來,將他們看押了,不許外出。
“事情敗露了?”
朱七驚惶的問道。
紀綱沒有說話,他眉頭緊鎖的思考,“可能不會是最壞的結果。”
“為何?”
“曹國公都被帶走,強行去上朝了。”
朱七說道。
“不好說,真的最壞的話,曹國公不是去上朝,而是直接下獄,也不可能來的是兵部尚書,反而會是錦衣衛!”
紀綱煩躁的扣著頭皮,雙手都插進頭發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爺那邊也沒有半點消息。”
昨日到現在,他們都沒辦法見到二爺,連宮門都進不去。
“從我們見不到二爺,我們就早該想到出事了。”
朱七遲疑的說道:“二爺不會是被軟禁了吧?”
紀綱一怔,旋即苦笑道:“應該是了。”
“否則我們不可能見不到面。”
“那這……這,豈不是……。”朱七失魂落魄的坐下來。
“冷靜點,還沒到最后的地步。”
紀綱強行平復下來,道:“我們暫時無事,至少說明一點。”
“那就說明還有希望。”
朱七念叨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吧。”
……
“茹部堂是陛下的人,還是支持三皇孫的?”
前往午門的路上,李景隆與茹常同坐一輛馬車。
茹常沒想到李景隆會這么問。
他反問道:“為何曹國公不問,本堂是支持二皇孫呢?”
“這似乎也是一個選擇。”
李景隆道:“部堂的言行舉止,本公相信是陛下的人,也不會相信部堂會支持二皇孫。”
茹常笑了笑,道:“那為何國公會跟我在一輛馬車上去上朝呢?”
“這就是本公想問的。”李景隆也不裝老成什么的,本來茹常年紀就不大。
茹常道:“我是大明的臣子!”
“國公也是。”
李景隆問出疑惑,道:“魏國公在什么地方?”
“奉天殿上,國公就能見到了。”
“那二爺呢?”
“二爺到時候也能見到。”茹常語氣很是輕松。
李景隆卻是猛然一震,一把抓住茹常的手臂,吃驚的說道:“你剛才說什么?”
“奉天殿啊。”
“不對,是二爺!”
李景隆追問道:“你剛才稱三皇孫為二爺?”
見他這么輕浮易動,茹常似笑非笑,道:“國公,本堂雖然是文官,但是兵部尚書,與軍中聯系密切,也是軍中一員。”
“你們叫三皇孫二爺,我稱一聲二爺又怎么了?”
“順大流而已,國公不要多想。”
李景隆神色閃爍不定,眼中帶著難以置信。
什么順大流。
你騙鬼呢。
早不叫晚不叫。
在我面前突然張口就來,還讓我不要多想?
你不是故意的才怪。
還不等李景隆繼續追問。
馬車停下,到午門了。
茹常率先走了下去,李景隆隨后下車,第一時間看向勛貴那邊,見到曹震,朱壽等人,不由了然。
大家相顧無言,都沒有說話。
李景隆按捺著未知的激動,望著茹常的背影。
茹常走回文官那邊,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理會其他人投來的目光,真就瞬間入定,完全不符合他這年紀的人設。
“這是一個個被拎來了啊。”
“曹震是梅殷,朱壽他們是沐英,這李景隆是茹常。”
朱棡點兵一樣,道:“你說他們去干什么了?”
朱樉淡淡道:“還能干什么?”
“想跟老頭子扳手腕,反手被老頭子鎮壓了唄。”
朱棡嘖嘖的說道:“狗膽包天,勇氣可嘉。”
“我是真佩服三侄子了,口氣硬不說,還敢想敢干!”
朱老四突然說了一句,道:“信國公還沒來。”
“對啊。”朱樉皺眉道:“他沒來,去干什么了?”
朱棡低呼一聲,道,“老頭子別真陰溝翻車,讓三侄子得手,那就搞笑了。”
話音落下,就見到朱樉與朱老四看似傻子一樣看他。
“什么眼神,難道我說錯了?”
“這一個個都被拎來了,你說湯和那邊沒安排?”朱樉嫌棄的說道:“你這什么腦子。”
“那誰去安排湯和?”
這個問題,讓三人都沉吟下來。
文官那邊。
詹徽帶著審視之色,打量著陸陸續續趕來的官員,腦海中充滿疑問。
有些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他在百官中,尋找一個人的身影,卻始終見不到。
心頭不由暗暗著急起來。
……
馬車行進到城門,自有人遞上出城令牌,守衛見令牌后,立即打開城門,讓馬車出城。
湯和掀開車簾,周圍都是燃燒的火把,仰頭看向夜空,都是滿天星宿。
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一處莊子。
莊子外人影交錯,火把無數。
湯和從馬車下來,不由笑了笑,舉步朝內走去。
“你怎么來了?”
馮勝大感意外,瞳孔中滿是震驚。
“我不能來?”
湯和淡然一笑,道:“我說宋國公啊。”
“小輩們胡鬧,你也跟著亂來。”
“這很不像話啊。”
他施施然的坐下,撣了撣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道:“京營十二衛,你一個也調不動。”
“你以前的那些舊部,也全部給解除兵權,暫押在軍營。”
“城內的所有大臣勛貴,都被陛下叫去上朝了。”
“這城外,就剩下宋國公一人。”
馮勝沉默片刻,道:“我已經是個庶人,擔不起國公這些話。”
“怎么,不請我喝杯茶,好好的聊聊?”湯和問道:“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看茶!”
馮勝喚了一聲,一杯茶奉上來。
湯和吹了吹茶,輕輕的抿了一點,道:“這外面的人,不懂奉茶之道。”
“有點燙嘴了。”
他將茶杯放下,道:
“昨日你就聯系不到二爺了吧?”
馮勝問道:“你帶著上位的旨意來的?”
“他們都去上朝,你信國公卻不去。”
“當日說好的,你卻變卦了。”
他言語不無譏諷之意。
“我可沒有變卦。”湯和擺手道:“只是最終目的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