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殿下。”
“還請跟我走一趟?!?
蔣瓛態(tài)度不無恭敬,語氣卻很是強勢,“奉陛下口諭,錦衣衛(wèi)刮地三尺,搜查周王府?!?
“周王殿下,不要讓卑職等為難?!?
朱橚冷著臉,道:“搜查本王的府邸,父皇下的旨意?”
“是!”
“什么理由?”
蔣瓛道:“殿下應(yīng)該心知肚明。”
“哼!”
朱橚嗤笑一聲,道:“看來三侄子說的沒錯,你就是一條狗?!?
“家奴還想搜查本王府邸,把本王帶走?”
蔣瓛神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朝野都知道朱允熥罵他是狗,是家奴。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用狗,家奴來嘲弄譏諷他。
“殿下,這是陛下的口諭!”
蔣瓛咬牙,加重語氣道:“若是殿下抗旨不遵,就休怪卑職等無禮了。”
“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無禮……!”
“殿下得罪了?!?
蔣瓛根本無懼,沉聲道:“錦衣衛(wèi),動手!”
“請周王殿下移步?!?
“其余人等,立即搜查!”
“是!”
錦衣衛(wèi)齊齊應(yīng)聲。
“放開本王!”
朱橚怒聲,掙扎反抗。
錦衣衛(wèi)卻不為所動,死死的架住他,將他帶離周王府。
“蔣瓛,你狗膽包天,敢這么對本王,你給本王等著?!?
朱橚再好的涵養(yǎng),再好的文人秉性,這兒也是破口大罵起來。
“殿下,你還是擔(dān)心自己吧。”
“你很快就能在錦衣衛(wèi)詔獄,見到你的岳丈宋國公。”
蔣瓛面冷如霜,你周王繼續(xù)叫囂,后面有你苦頭吃的。
與此同時。
宋國公府,也被錦衣衛(wèi)大肆闖入,當(dāng)眾宣讀陛下口諭,將馮勝給抓走。
錦衣衛(wèi)這等陣仗,一口氣將一位藩王一位國公給帶走。
頓時在朝野掀起驚濤駭浪,人人震驚。
“到底怎么回事?”
朱老四急躁的走來走去,“怎么老五,突然就被抓了,還是下的錦衣衛(wèi)詔獄?!?
“這說明是老頭子親自點頭的。”
詔獄,只有老朱下旨要欽辦的案子,那才叫詔獄。
沒有老朱發(fā)話,錦衣衛(wèi)辦的案子,都不能用詔獄兩個字。
“阿彌陀佛?!?
姚廣孝閉目念佛號,道:“該來的總會來?!?
“只是沒想到會是周王殿下與宋國公?!?
“哎。”
“一王一國公,好大的手筆啊?!?
朱老四煩躁的說道:“和尚,你就少賣弄深沉了。”
“老五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值得這么大張旗鼓?”
姚廣孝搖頭道:“王爺稍安勿躁,應(yīng)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陛下不可能無故震怒?!?
“只能如此了。”
朱樉與朱棡也是驚魂不定,心俱憂慮。
勛貴們也是憂心如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難道是陛下要對他們動手,展開清算了?
一夜過去。
事情總算是在第二天,有了清晰的脈絡(luò)。
周王府的管事,在上元縣境內(nèi)被人劫掠殺害,身上搜出周王與宋國公傳遞的密信。
隨后錦衣衛(wèi)在周王的書房內(nèi),搜出更多與宋國公傳遞的信件。
尤其幾封是在太子薨逝前后的密信,竟然涉及到奪嫡。
這就徹底炸裂了。
周王與宋國公竟然密謀奪嫡?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傻眼了。
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到底是周王沒頭腦,還是宋國公人老昏聵了。
周王有資格奪嫡?
怎么看,怎么都覺得離譜。
可證據(jù)確鑿,書信皆有,容不得辯解。
“這周王怎么如此愚蠢,為何不把信給燒了?”
藍玉氣的破口大罵。
湯和在家里,更是砸了好多物件。
“一個周王蠢就算了,馮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周王是他女婿,也不能說那種話啊?!?
“說了,也應(yīng)該盡快的毀掉痕跡。”
“翁婿倆真是一樣的愚蠢?!?
勛貴們誰還有心思去計較,馮勝到底與朱橚之間奪嫡的心思。
他們現(xiàn)在痛恨的是,馮勝此舉敗露,簡直讓勛貴們在上位的眼里,更加警惕,猜忌萬分。
勛貴們的處境,只怕是越來越岌岌可危。
說不定真的要走那一條路。
可那一條路真的是好走的嗎?
不到萬不得已,誰會真的愿意啊。
“眼下如何是好?”
都督府內(nèi),勛貴們聚集在一起商議。
“馮勝與周王之事,是無法抵賴的?!?
傅友德沉著臉說道。
“那就看著宋國公遭難?”
“那是他自找的?!彼{玉不客氣的說道:“背后搞出這種事,手腳還不干凈,能怪得了誰?”
湯和嘆道:“事已至此,說這些也無用?!?
“二爺那邊什么反應(yīng)?”
周德興頓了頓,道:“聽說二爺去詔獄了?!?
“去詔獄?”
眾人一怔,二爺去詔獄干什么。
沒人知道。
……
詔獄。
朱允熥沒有來過。
第一次見到,才深刻的認識到,為何說進了詔獄,十死無生了。
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過,朱橚是藩王,馮勝的國公。
身份地位擺在那里,錦衣衛(wèi)也不敢真的把當(dāng)其他的犯官一樣對待。
都安置在特殊的牢房內(nèi)。
他提督錦衣衛(wèi),自然是有權(quán)隨意進入詔獄的。
腳步聲傳來。
朱橚抬頭看去,見是三侄子,心頭不由激動。
“三侄子!”
朱允熥點了點頭,示意把牢房打開。
朱七親自動手打開,提著食盒在牢房內(nèi)擺好,朱允熥微微偏頭道:“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
旋即,朱七等人退走,消失不見。
“五叔!”
朱允熥坐下后,就嘆息了一聲。
“三侄子,到底怎么了,我到現(xiàn)在都還蒙在鼓里?!?
朱橚問道。
“五叔,你忘了你與宋國公之間,秘密的聯(lián)系了?”朱允熥皺眉道。
“我……!”
朱橚一時語塞,沉默片刻,道:“怎么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這是承認了。
朱允熥心頭莫名的無奈。
“你以為很隱秘嗎?”
“三侄子,叔不給你說假話,叔絕對敢保證,很是隱秘?!敝鞓o比嚴(yán)肅的說道。
“那你怎么會讓管事帶著密信,在上元縣境內(nèi)走動?”
朱允熥有點想笑,是氣笑的。
就這還很隱秘?
帶著密信到處跑,生怕是泄露不了是吧?
“什么?”
朱橚驚聲,“我怎么可能讓管事帶著密信在外走動的?”
“府上確實有個管事失蹤了,那是五天前管家稟報的,我還派人去尋找了一番沒有下落。”
“這事跟那管事有關(guān)?”
朱允熥表情一肅,道:“不是你給他的密信?”
“三侄子,我怎么可能給一個管事密信,還讓他在外走動的?”朱橚沉聲道:“再者,自從你去了五軍都督府后,表明要做太孫?!?
“我與岳丈就再也沒有私下聯(lián)系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