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走出皇宮,并沒有感到如釋重負,反而是心情沉重。
當初還是守門總旗的時候,一心想著哪天能夠飛黃騰達,高官厚祿的。
現(xiàn)在自己算是飛黃騰達了,但卻有著隨時朝不保夕之感。
“這就是權(quán)力的味道,它讓人欲罷不能,同時也能讓人萬劫不復(fù)。”
紀綱對朱七的心態(tài),很是了解,道:“歷朝歷代,死在權(quán)力上的帝王大臣,貴族王侯,不知凡幾。”
“你要想往上爬,就需要上面有大人物看重。”
“三皇孫未來如何,那不是你該考慮的,你要考慮的是,如何保證自己當下的地位與權(quán)力。”
朱七毫無睡意,仰頭喝了一杯酒后,道:“你這么一說,我就知道了。”
“三皇孫是我的貴人,我做什么,都要維護三皇孫,只要三皇孫未來成為太孫,必然不會虧待我的。”
紀綱舉杯,道:“大早上找我喝酒,我就看得出來,你接受不了一些事情。”
“不過沒關(guān)系,你能聽勸,說明你堪造就。”
“以后少讀點書,對你沒壞處的。”
朱七納悶,滿是血絲的雙眼充滿懷疑,“見過勸人多讀書的,沒見過勸人少讀書的。”
“你這是什么道理?”
“你是秀才,也不是你說什么都有理的。”
“我還是認識幾個字的。”
紀綱搖頭失笑,“以后你就明白了。”
“呵……!”
朱七吃了幾口酒,說了會兒話,心里舒坦了許多,睡意頓時襲來。
剛準備回去睡覺,就見手下的一個親信弟兄,驚慌跑來。
“頭。”
“我們的人全部被抓了。”
聞言。
朱七大驚失色,道:“怎么回事,誰做的?”
“是蔣指揮使,他下令把南鎮(zhèn)撫司的兄弟,全部給抓起來。”這弟兄說道:
“我聽到消息,馬上就來找你,正好在路上遇到來抓我的錦衣衛(wèi),也見到頭家里有錦衣衛(wèi)出現(xiàn)……。”
“這……!”
朱七頓時六神無主了。
他才從宮里出來不到兩個時辰,殿下那邊讓自己回家休息。
怎么轉(zhuǎn)眼間事情就變得如此糟糕了。
南鎮(zhèn)撫司的人,全部被拿……。
他下意識看向紀綱,紀綱追問道:“曹國公呢?”
“曹國公有沒有事?”
“沒有!”
紀綱松了一口氣,斷聲道:“你們不能躲,必須馬上回去。”
“我所料不錯的話,事情爆出來了。”
“蔣瓛肯定是接到旨意,去南鎮(zhèn)撫司要人的,只不過被你們都給處理了。”
“他下令把所有人抓起來,就是想從你們口中問出些東西來。”
“記住了,任何口都不能松。”
紀綱語氣極快,盯著朱七,道:“二爺這時候可能在陛下當前,還不知道蔣瓛的動作。”
“所以,你們要撐住,撐到二爺知曉,來救你們。”
他飛快的分析完后,“我馬上去找曹國公。”
“記住了。”
紀綱加重語氣對朱七,說道:“哪怕是死,你也絕對不能說半個字。”
“就算拿你家人威脅,也是如此。”
“你開口,不管是你還是你家人,都沒有活命的可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朱七慌亂,沒有主意,只是連連點頭。
“快去吧。”
……
謹身殿。
氣氛很是肅殺。
朱允熥跪在地上,六部尚書,都察院都御史等都跪在此。
周德興之子周驥與宮女在宮中淫亂。
朱允熥剛把手腳掃干凈,后腳就被揭發(fā)出來。
老朱雷霆震怒,當即命錦衣衛(wèi)徹查。
“丑啊。”
“天大的丑事啊。”
“咱的宮廷內(nèi),竟然出現(xiàn)這等污穢腌臜之事來。”
老朱俯身,眼眸在群臣的身上掃過,“還牽涉到勛貴之子。”
“簡直是豈有此理……。”
“咱顏面何存?”
他點名朱允熥,質(zhì)問道:“三孫子,你提督錦衣衛(wèi),這些天來,你對此一無所知嗎?”
朱允熥是跪著,但卻不慣著老朱這話。
“皇爺爺,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針對了。”
“孫兒提督錦衣衛(wèi)才多久啊,章程都還沒理清,怎么可能知曉?”
他話鋒一轉(zhuǎn),道:“要孫兒說,皇爺爺該把蔣瓛叫來問清楚,他這個指揮使是怎么當?shù)摹!?
朱允炆就在老朱身邊,他凝眉道:“三弟,怎么跟皇爺爺說話的。”
“還不趕緊認錯。”
“你算什么東西,本王跪在這里,是跪的皇爺爺,你站在上面,就以為身份高人一等了?”
朱允熥當場叱罵,道:“少在本王面前指手畫腳。”
“不然,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你……!”朱允炆氣急,整張臉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六部尚書瞥了一眼朱允熥。
三皇孫跪著說話都這么硬氣的?
詹徽嘴角一抽,這二皇孫還是年少,這有他開口說話的份嗎?
老朱卻是氣笑了。
“咱讓你提督錦衣衛(wèi),你卻給咱提督出來這么個丑事。”
“你一推三五六,跟你就毫無干系了?”
朱允熥道:“皇爺爺真要這么認為,孫兒也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要整治孫兒,沒必要拐彎抹角,玩什么手段。”
“你直接動手便是。”
老朱罵道:“狗東西。”
“老大才走多久,就出現(xiàn)這種丑事。”
“你不要臉嗎?你父王不要臉的嗎?”
“還說咱要整治你?”
“你個狗東西,咱現(xiàn)在就收拾你……。”
老朱話一出來,朱允熥心頭咯噔一聲。
老頭子不會真發(fā)失心瘋,對他動手吧?
詹徽與朱允炆一喜。
就見著老朱從上面下來,邊走邊脫鞋底板,一手朝著鞋底板朝朱允熥快步走去。
“打不死你個狗東西!”
臥槽。
一個鞋底板飛來。
朱允熥下意識偏頭,旋即又見老朱手里還有一只,兇神惡煞沖了過來。
他起身就開始躲避。
“狗東西,你父王躲就算了,你還敢躲?”老朱追著朱允熥,怒罵道。
“皇爺爺,說話就說話,動手算什么君子行為?”
朱允熥躲在殿柱后面,大聲嚷道。
“咱是君子?咱是皇帝。”
“你給咱滾過來。”
殿內(nèi)的眾人都看傻眼了。
爺孫一個追,一個躲。
這算什么啊。
關(guān)鍵是三皇孫哪里來的勇氣,陛下要揍他,敢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