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黃子澄三人離開東宮了?!?
杜安道恭敬的說道。
老朱也與朱允熥一樣,一邊看書一邊品茶。
“談了什么?”
問的也是如出一轍。
杜安道搖頭道:“太子妃屏退了左右,殿內無人,他們交談的也很小聲。”
“不過,中間聽到二皇孫殿下大聲怒斥了一聲,詹徽膽大包天,其心可誅!”
“之后聲音就小了。”
聞言。
老朱身子微動,偏頭看向杜安道,一雙渾濁的眼眸,閃過凌厲之色。
“詹徽?”
“是的皇爺,是吏部尚書詹徽!”
杜安道心驚膽顫,他很明白,這個名字會帶來什么可怖的后果來。
老朱眼珠子一動,他目光落在殿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嘲弄來。
“呵呵!”
“有點意思啊?!?
“三孫子,你是這么玩的嗎?”
“咱好奇,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杜安道匍匐在地上,心頭翻起驚濤駭浪,這與三皇孫有什么關系?
說的是詹徽,怎么牽扯到三皇孫了?
“你過來!”
老朱喚道。
杜安道快速膝行上前,跪到老朱的腳下。
老朱俯身低頭,耳語一番。
片刻后,老朱才收回身子,繼續看書品茶。
“隱秘做就成了?!?
“奴婢明白,絕不壞了陛下的大事。”
“去吧?!?
杜安道走出謹身殿,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他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著,這怎么可能?
……
黃子澄三人進宮,在東宮待了半個時辰。
在宮內宮外都引起極大的關注。
誰都知道,他們是去干什么的。
但誰也不能理解,為什么要三個人一起去?
到底是該愚蠢到什么地步啊。
“就他們三個能成事嗎?”
朱老四一臉見鬼的模樣。
姚廣孝念珠慢慢的滑著,“他們三個能不能成事不重要,一切還是宮里那位說的算?!?
“只不過,貧僧也覺得……?!?
他真有點哭笑不得。
哪有這樣的啊。
藩王們一個個都盡力把事情給做的隱秘。
有想法,但不會給人抓住把柄。
三皇孫在都督府說過要做太孫的話語來,大家都清楚,但轉過背大家都不認了。
但他們三個就差在腦門寫上,我們秘密商議是怎么讓二皇孫當上太孫。
真是不知道,藩王,勛貴們都在盯著的呢?
這么做,不是將目標都集中在二皇孫身上嗎?
三皇孫這會兒都隱匿了。
就是當前局勢不明朗。
沒人猜透皇帝的心思。
“他們這么做的話,倒是給人口實把柄了?!?
“要針對他們嗎?”
朱老四問道。
“要想弄掉他們不難,不過,我們不用出手?!?
“到時候有人比我們更著急?!?
姚廣孝淡淡的說道。
“你是說三侄子?”朱老四道。
“也可能是秦王,晉王……。”
朱老四會心一笑,“也是啊,俺現在著急什么?!?
……
“我的事不會暴露了吧?”
詹徽憂心。
怎么會有這樣的隊友啊。
真的是……。
他哪還有之前的穩如泰山,這會兒慌的一匹。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黃子澄他們去東宮,跟皇孫談的什么。
肯定是說他提的條件。
“不會?!?
幕后人說道:“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
詹徽揉著腦門,道:“跟他們合作,我現在才發現一點都不明智?!?
“好像隨時都在走在懸崖邊緣,下一刻就要殞命了?!?
他這會兒真的在提心吊膽。
相位之事,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不然,下一刻他就會全家滅門。
陛下還活著呢。
“你難道不認為,他們越是這樣,以后你的機會更多,權力會更大嗎?”
“他們這樣的對手,你應該感到輕松?!?
幕后人說道,他就一直不露身影。
詹徽微微側頭,倒是露出點笑意來,道:“說的倒也是。”
“日后勢必會跟他們起爭端的?!?
“這樣的對手,可比有些聰明的對手,要好對付得多?!?
他話鋒一轉,道:“下一次見面,一定要安排的更加隱秘,我們自己的人去接他。”
“只怕這次見面,估計有尾巴?!?
幕后人道:“放心,沒有。”
“那就好?!?
幕后人沒有再說話,因為黃子澄來了。
黃子澄脫下罩頭黑衣,見到詹徽就露出笑意。
“見過尚書?!?
“黃先生多禮了?!?
詹徽親近的說道:“黃先生心情舒暢,看來是談好了?”
“是的,太子妃與殿下都應允了,只要事成,必定遵照約定?!秉S子澄道。
“好!”
詹徽大喜不已,道:“多謝黃先生成全?!?
“那么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黃子澄笑道:“都是為殿下做事。”
“對了尚書,那日禮部說三皇孫立太孫,可是禮部尚書任亨泰授意?”
他問道:“又或者是那位?”
詹徽搖頭道:“都不是?!?
“是秦王。”
黃子澄大吃一驚,道:“秦王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怪他困惑。
沒有道理,秦王會推三皇孫為太孫的啊。
“秦王幕后有高人?!闭不諊烂C的說道:“我本意就不多說了,黃先生也明白?!?
“秦王的目的實則就是要攪局?!?
黃子澄也清楚,詹徽也是在攪局,就是為了談條件。
秦王攪局就不是談條件。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是太子之位。
“只要儲君一日沒定下,那么二皇孫與三皇孫背后的勛貴,就要繼續爭?!?
詹徽道:“爭的越發不可開交,他們才有機會。”
早早定下太孫,藩王們還有當太子的可能嗎?
顯然是不會的。
只有讓兩個皇孫之間爭斗起來,拖得時間越久越好。
“原來如此?!?
黃子澄憂心道:“藩王們都在虎視眈眈,那可如何是好?”
“尚書,是不是盡早把太孫之位確定了?”
“以免夜長夢多啊?!?
詹徽嚴肅的說道:“正該如此,懸而未決,變數太多。”
“黃先生,今日之后,我們當立即著手,推舉二皇孫為太孫的奏請。”
“越快越好?!?
黃子澄不由朝詹徽探出身子,靠近幾分,問道:“可朝野的非議……?!?
“朝野不用擔心,這一次奏請,就是要讓一些人跳出來?!?
詹徽自負的說道:“本堂才好利用職權,外調的外調,貶職的貶職。”
“只要在陛下面前的異議聲音清空,那么再次奏請,聲音就整齊了?!?
“秦王是有些人在朝中,但都不重要?!?
“本堂能斬斷秦王的爪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