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靜靜的等著人來。
他與黃子澄的見面,是很隱秘的。
提前做了很多功夫,避開錦衣衛(wèi)的眼線。
身邊帶的人,都是跟隨多年,了如指掌的心腹。
他們不得不謹慎,錦衣衛(wèi)無孔不入,到處滲透,誰知道自己的言論會被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記錄在案送到陛下那里去。
輕聲的敲門聲響起。
“老爺!”
“進來吧。”
房門打開,黃子澄一人進來,見到詹徽急忙拜道:“詹尚書見諒,為了避開一些耳目,來晚了。”
詹徽微微頷首,也不在意,道:“坐吧。”
“多謝!”
兩人坐下來,雙目相對,黃子澄沒有率先開口,詹徽更是沉得住氣。
一人品茶,一人琢磨著心思。
最終,還是黃子澄沒有忍住,道:“尚書為何不愿意站在二皇孫這邊?”
詹徽玩味的說道:“你這話就不懂了。”
“本堂何時說過?”
黃子澄一愣。
議立儲君的時候,你的人不是開口了嘛?
“尚書的意思是……。”
“二皇孫至純至孝,本堂欽佩敬重萬分。”
詹徽淡淡的說道。
“既是如此,那尚書認為二皇孫可立為太孫嘛?”黃子澄急忙問道。
急!
太急了!
這黃子澄真的是為了立二皇孫為太孫的事,煞費苦心,忙上忙下。
恨不得早早就定下。
這急不可耐的樣子,落在詹徽的眼里,不由搖頭。
你這樣,我還不知道怎么要條件的啊?
“儲君乃是大事,本堂可不敢輕易置喙,此只有陛下能夠定奪。”
“安敢僭越……。”
詹徽不急,就給黃子澄打太極。
你越急,我越不心慌。
只要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那你們就要大出血。
“尚書,殿下對你一直都很敬重,認為你是國之柱石,朝廷棟梁,可為忠臣臂膀……。”
黃子澄糖衣炮彈不要錢的丟過去。
詹徽就是一點都不接招。
好話誰都會說,不拿出點實際點的東西來。
詹徽怎么可能會心動。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陛下年老體衰,皇孫年少無知,身邊的人也是一群腐儒書生。
他詹徽年少成名,陛下跟前的大紅人,短短十年時間,就坐上吏部尚書的之位。
仕途通達,才華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要施展大抱負,展現(xiàn)他的鴻鵠之志。
黃子澄見詹徽不為所動,只是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詹徽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尚書覺得二皇孫如何?可有話要對二皇孫說的。”
“下官也好為尚書轉(zhuǎn)告,想來二皇孫聽到,肯定會高興稱贊的。”
黃子澄這是告訴詹徽,你有什么條件,你說出來。
只要是支持二皇孫的,一切都好說。
詹徽這才開口,只不過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他道:“黃先生知道皇太子為何會英年早逝的嗎?”
“太子爺勞累,為國事奔走,凡是都親力親為,也不知照料自己,休息好身體……。”
黃子澄不明所以,為何會提到太子爺呢?
但也只好順著說下去。
詹徽道:“是啊,太子爺太辛苦了,在本堂看來,他是操勞過度,累壞了身體,從而薨逝的。”
“本堂這段時間就在想。”
“若無楊憲秉持朝政,胡惟庸擅權(quán)干政之事,丞相之位依在,太子爺是不是可能少些勞累,有人替他分擔國事。”
“只是奈何,楊憲,胡惟庸之輩胡作非為,誤國誤民,就算死了,也還連累太子爺……。”
黃子澄都聽呆了。
他聽懂了,也看明白了。
詹徽給出來的條件,就是要丞相之位。
“這怎么能行,怎么能行?”
黃子澄失神的念叨。
他真的震驚了。
沒有想到,詹徽的野心會這么大。
丞相之位啊。
陛下廢除后,就沒有再設立過的。
就是因為丞相之權(quán)過于龐大,能夠威脅到皇權(quán)。
詹徽想要丞相之位,那他不就想成為權(quán)臣嗎?
“黃先生,你在說什么?”詹徽表露心跡后,故意詫異的問道。
“沒什么。”
黃子澄回過神來,急忙擺手道:“沒什么。”
“尚書所言,有些驚世駭俗了。”
“楊憲,胡惟庸之輩死有余辜,怎么可能是累及太子爺呢。”
“太子爺操勞,累壞了身體,天不假年啊。”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只是還在講條件。
希望詹徽換了一個。
詹徽道:“黃先生,不瞞你說,如今本堂高居吏部尚書之位,權(quán)力是大,但也不敢放肆。”
“就怕重蹈覆轍,落得個凄慘的下場。”
我就要。
你不給我就不支持。
今天來了,就要把話給我說明白。
黃子澄感覺詹徽就是欺人太甚。
你說已經(jīng)升無可升,只有丞相之位還能滿足你。
但你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詹徽見黃子澄驚疑不定,他微微傾俯身子,低聲道:“黃先生。”
“你要明白,有一就有二。”
“二皇孫還小,天下何其大,事務何其多。”
“不需要忠臣輔佐,幫助治理天下的嗎?”
“本堂知道,黃先生有大抱負,大志向的大丈夫。”
“削藩,本堂鼎力相助,奪嫡,本堂也可傾力支持,甚至是可為二皇孫奔走,全力出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詹徽反而是勸說黃子澄起來。
自己要是能當丞相,這是一。
此后的二,黃子澄也能坐上。
黃子澄怦然心動,他明白,自己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其實也想。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二皇孫成為太孫。”
黃子澄咬牙道。
“自當如此……。”
詹徽當即堅定說道。
兩人達成共識,但并沒有當即決定。
這么大的事,黃子澄做不了主,必須要跟其他人通氣。
兩人聊了不少后,詹徽才將人送走。
“你覺得如何?”
詹徽坐在原位,品著茶,開口說道:“他們會答應嗎?”
“會答應的。”
在幕后還有人,看不到身形,只能聽到聲音。
“宮里那位,心思多在二皇孫身上。”
“三皇孫?”
“并沒有什么地位。”
那人淡淡的說道。
詹徽道:“陛下不會顧及淮西勛貴?”
“這不重要,先把事情談好了,后面有的是手段料理他們。”
那人輕描淡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