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注意到許昭意的時候，只知道她的名字——是那張貼在校園榮譽榜上的獎項名單。

而類目繁多的文學獎項里面，有一個名字頻繁出現——

許昭意。

開學那天他辦好轉學手續正要去班主任辦公室，正抵達門口剛好聽見里面有人正叫著許昭意這個名字，好奇心的促使下他抬頭掃了一眼辦公室里面的女孩，眸底泛起不易察覺的波瀾。

他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

場景是辦公室里張正拿著上學期的數學成績單在辦公室里對她做思想工作。

“許昭意，我承認你有文學方面的才華，但是你也不能偏科偏得這么嚴重吧，你這數學成績回回退步，以后還有退步的空間嗎？以后多抽出一點精力放在數學上，下次月考爭取給我考及格，聽見沒？”

站在里面的女孩穿著藍白色的短袖校服，扎著高馬尾，五官明艷清遠，氣質干凈清純，很文氣，站在那一直低著眼沒說話。

見她沒回話，張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鏡下的目光閃著犀利的精光，“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許昭意還在想自己那篇文章的靈感，直到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齊刷刷的目光朝她看過來，整個人瞬間愣住，懵懵懂懂地問了句，“不好意思老師，您剛剛說了什么？”

“你——”

辦公室里的張正被氣得差點沒昏過去，擱這兒講半天沒想到許昭意還又空開小差。

站在門外的程硯揚眉，他在心里默默點評——

“文學才女的數學細胞是負數”

沒一會兒許昭意從辦公室走出來正好碰見站在門口的程硯，對方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匆匆忙忙從他身旁穿過離開。

等許昭意走后，程硯才不急不慢走進辦公室。

張正看到程硯后，立馬拿起桌上他的資料翻著，嘴角微微揚起，食指推了推眼鏡，問：“程同學，我就是你的班主任，聽校長說你是剛剛從國外轉來的？”

程硯情緒淡淡，“嗯?！?

“好的，我看了一下你在國外的成績是相當優異的，接下來的話國內的教學環境你也需要慢慢適應一下，一班有你的加入，我相信——”

“老師?！背坛幋驍鄰堈脑?，懶洋洋地說：“剛剛跟您談話的那位同學也是一班的嗎？”

張正點點頭，“是啊，怎么了？”

“我數學成績還可以，我可以輔導一下那位同學的數學成績，從而拉高我們班的數學成績，也給您解決一道難題了?！?

“這.....”張正頓住，轉念一想覺得程硯的話并無道理，回道：“可以啊，我也正愁她的數學成績，有你這樣的同學加以輔導我相信她是能提高成績的....”

張正越說越起勁，下面的話程硯哪還有心情聽下去，他就只記住了重點——

他要幫許昭意補數學。

過了幾分鐘，張正總算做了一個總結，“好了，我也不多說了，現在也是高二下學期了明年就要升高三了，待會兒你直接去班里面直接選個座位上課就行了?！?

程硯懶散地嗯了聲。

程硯慢悠悠走到一班門口，現在是課間，但教室里基本都是在認真學習的學生。

學習氛圍挺濃厚。

即使熱愛學習的同學們依然架不住好奇的目光掃向站在門口的程硯。

聽見班里的議論聲，許昭意也好奇地看過去。

她看著他的時候，程硯也看見了她。

少年對周圍的議論聲沒什么反應，只微挑了下眉，緩緩朝許昭意的位置走過去。

自從程硯進教室以后，熱愛學習的女生們此刻的心思也已然不在書本上，視線都紛紛跟過去。

然后，在同學們以及在許昭意的注視下，慢悠悠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了。

教室的空間挺大，教室還有專門的書柜，課桌被分成四組，每組六排兩列，無論是前排還是中間還是后面都有好幾個空位。

而程硯偏偏選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

——

直到上課的時候張正特意點名程硯，簡短的介紹了一下他。

后來，他發現自己的同桌好像是社恐，從他坐下到一早上的課結束也沒搭話過。

下午的體育課，程硯跟著班上幾個男生打籃球后折返到教室打算喝口水。

空蕩蕩的教室里只有許昭意一個人。

教室的窗簾被風掀起一角，斜斜漏進幾縷陽光，將許昭意的發梢染成琥珀色。此刻她正盯著數學練習冊上的那道函數題，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凌亂的線條，用力的扯著練習本。

“啊”許昭意驚呼一聲站起來，她放窗前上的水瓶被風吹倒了，藍白色的校服短袖緊貼著肌膚，在陽光下透出朦朧的輪廓。

轉身時正對上少年猝然停駐的目光，程硯抱著籃球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正轉身離開，卻被少女帶著汽水的手指扯住衣角。

“程同學，能幫我遞下旁邊書柜里的毛巾嗎？”許昭意仰起臉，睫毛上還沾著細碎水珠，“在第三排右邊第二個柜子。”

程硯俯身尋找她的柜子，僵直背脊微側頭遞給她。

窗外傳來風聲拍打著樹葉的沙沙聲，更顯得室內寂靜得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許昭意感激地道了聲謝。

下課鈴聲驚碎了這方寸的曖昧，程硯沒回話只是余光悄悄瞥見她課桌上那凌亂的草稿本以及涂涂改改依舊空著的幾道數學題。

他這個新同桌原來也會跟他搭話。

下午課間的時候，就有女生來向程硯請教數學題了。

程硯本來不想理會，但余光瞅了一下這個女生遞來的題，跟許昭意下午苦思冥想的數學習題一模一樣。

程硯接過對方遞來的筆，筆指尖一轉，筆飛到了許昭意桌子邊緣，她連忙接住。

他偏頭看了一眼許昭意喊了聲，“新同桌，能借一張草稿紙嗎？”

許昭意愣了一下，然后聽話的拿過本子撕了一張遞給他。

程硯接過將公式寫在草稿紙上，說話的音調高了些，“這幾道題都有解題技巧的，帶入這幾個公式得出運算步驟.....”

過來請教的女生本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但被程硯的特殊解題思維驚艷到了，頓時矛盾塞開。

幾道題講完，女生心滿意足的拿著題離開。

這時，程硯余光悄悄看向許昭意的數學題，上面寫滿了解題步驟，看來剛剛他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

程硯指尖輕敲她的桌沿，悠悠道：“新同桌，想知道更詳細的解題方法嗎?！?

許昭意呼吸一窒，捏緊手中的筆。

程硯察覺到女孩的小心思，嘴角微不可一漾，“不收費?！?

除了不愛說話外，還有點喜歡逞強，這是他對許昭意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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