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意跟程硯被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警察調(diào)取了許昭意那片樓房的監(jiān)控記錄,蘇偉提前在門口蹲守因涉嫌入室搶劫。
蘇偉雖然被程硯揍了很多傷,但鑒于是正當防衛(wèi)并無過錯。蘇偉被查到有前科,又因涉嫌多次綁架勒索和賭博斗毆要被拘留幾個月才能出去。
出了派出所。
許昭意率先打破安靜,“你受傷了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程硯沒理她,快步走在前面,但沒走幾步,那抹黑色身影終究折返回來,慢悠悠地擋住許昭意的去路。
他微低著頭,視線停留在許昭意被擦傷的膝蓋,銳利的眉峰莫名給人一種冷峻的壓迫感——
“為什么要撤回信息?”
許昭意抬睫:“我不想麻煩...”
程硯打斷她的話:“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許昭意又解釋道:“不是的,因為我清楚我舅舅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想你因為我有危險....”
程硯聽著她的解釋,漆黑的眸子,嘴角提了提——
“我餓了。”
許昭意一愣:“啊?”
程硯懶得再跟她解釋,掏出手機隨意敲了幾下,眼皮也不抬地說:“為了幫你我還沒來得及吃飯。”
“我請你。”
倆人一前一后走出派出所附近,隨機在小吃街找了一家小面館。
“你吃牛肉嗎?”許昭意回頭問她。
“隨便。”程硯坐在了門外的椅子上,從餐巾盒里抽出了紙巾,仔細擦拭著桌面上還殘余的油漬。
她沖著店內(nèi)老板,喊了聲:“老板,兩份牛肉面。”
程硯的視線追著她。
周圍背景嘈雜又喧囂,她成了最清麗的一抹,修長的脖頸,細細的鎖骨,白皙易折。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外賣騎手打來的電話。
“您好,我已經(jīng)在小吃街附近,您在哪兒呢?”
“稍等,我現(xiàn)在過來拿。”
許昭意付好錢從店里走出來,已然不見少年的身影。
人呢?
她心里有些微空,失意地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機看向程硯的號碼失神,低聲說了句,“謝謝你,程硯。”
“謝謝不應(yīng)該當著本人的面說才更有誠意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許昭意愣了一下,沉寂的眼底泛起波瀾,“你去哪兒了?”
程硯長手一伸將一個白色的藥店塑料袋遞給她:“給你買的,你的傷要包扎一下。”
說完又重新坐到位置上,桌下是他無處安放的長腿。
她打開袋子一看,里面是幾盒創(chuàng)可貼棉簽還有還有幾瓶碘伏。
她心里一熱,盛重而又誠懇的視線向上一抬,撞上他的眼。
“謝謝你,程硯。”
空氣停滯一瞬。
程硯有點不自在:“我?guī)湍惆褌谔幚硪幌隆!庇盅a充了句,“別誤會,我是你同桌所以這點小忙還是可以幫一下的。”
還沒等許昭意拒絕,某人已經(jīng)走過來將她手里的袋子抽了過來,從藥袋里取出一瓶碘伏和棉簽,單膝蹲下來,擰開碘伏用棉簽蘸了幾下慢慢地涂上去。
“嘶。”
尖銳的刺痛令她倒抽一口涼氣。
程硯并不溫柔,甚至帶著幾分粗糙的意味,一點點將帶著碘伏的棉簽把她膝蓋上的塵土捋開。
“疼.......”她下意識地縮回腿。
“我很快。”少年仔細的盯著傷口,像盯著獵物般,“你先忍一下。”
“.........”
冒似空氣有點曖昧.......
許昭意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這是她第一次離程硯這么近距離接觸,平靜的心此刻泛起漣漪。
消完毒,程硯俯身吹了吹傷口。
許昭意此刻不覺得疼,而是被羽毛劃過時的陣陣顫栗和酥癢。
傷口不嚴重,就是破皮的擦傷。
但她皮膚細膩光滑,一點小小的傷口瑕疵都很明顯。
程硯一開始見她坐在角落的時候就注意到她膝蓋上的傷了,此刻只覺得懊悔,為什么他沒有來早一點,這樣她就不用受傷。
本以為她會主動講,甚至?xí)г挂幌拢岫紱]提,忍著疼要帶他去醫(yī)院。
不知道她是粗心大意還是太傻。
程硯弄完起身將棉簽扔到桌下的垃圾桶重新回到座位。
許昭意正要開口幫他處理一下嘴角的傷口,這時店家正好將煮好的牛肉面端了上來。
程硯拆開一次性筷子,看著她:“短時間你的傷口不能碰水。”
許昭意點頭回應(yīng),“嗯嗯。”
她低頭開始吃面,餓了一天,總算吃上一口熱乎的了。
但程硯的注意力沒在吃面上,只是余光悄悄打量起許昭意,嘴角綻開一抹淡淡的笑。
他剛剛在走廊注意到那袋打包的面,想也不用想應(yīng)該是還沒來得及吃。
要不是他主動一點,自己餓了也不說,還真是習(xí)慣逞強。
幾分鐘后,她看到程硯將她放桌上的手機拿了過去。
“密碼多少?”
許昭意頓了頓,說道:“2002。”
程硯嘴角彎了彎,輕嗤:“我問你就說,你怎么這么聽話?”
“........”
她后悔還來得及么.......
許昭意知道程硯拿她手機不會去窺探她隱私什么的,她自然也放心給他。
程硯指尖點擊著屏幕,幾秒后,他將手機還給了她。
許昭意接過手機,看到微信上多了一條信息——
“我通過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xiàn)在我們可以聊天了”
她疑惑地望向他。
程硯沒看她只是重新拿起筷子,低頭吃面隨口說道:
“這是我的微信,有什么事隨時找我。”
“下次別再撤回信息了。”
許昭意低頭看向微信列表信息框,她點開昵稱“Y”那欄,她備注好他的名字——
程硯同學(xué)。
補習(xí)結(jié)束那晚,她其實一直好奇程硯為什么會知道她的號碼,但是現(xiàn)在她不想去糾結(jié)這些了,因為她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這么好的朋友。
兩人吃完。
許昭意低頭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已經(jīng)11點了。
程硯靠在椅背上,隨口問她:“為什么要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
許昭意抬頭看他,她不想告訴程硯真實原因,重新編了一個理由:“我父母離異后就把我安排在親戚家住,但我不想住那里,本來想申請一下學(xué)校的住宿,但老師說沒有多余的床位,所以我只能一個人搬出來住。”
聞言,程硯表情不太好看:“那你還要繼續(xù)住這兒?”r
許昭意:“暫時先住幾天,再慢慢找新的住處。”
程硯沒再接話,過了好半晌才嗯了聲。
許昭意先站了起來:“我?guī)闳ジ浇乃幍昕纯从袥]有敷淤青損傷的藥,你的傷也要處理一下。”
程硯先是一愣,沒想到她還在擔心他的傷。
“不用了,就這點小傷。”程硯挑眉看了她一眼,雙手插在兜里:“時間有點晚了,我攔輛出租車送你回去。”
許昭意見他態(tài)度堅決也沒好在強求他,只點了點頭。
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回到學(xué)校附近那片老小區(qū)。
程硯先下了車,許昭意下車本來想跟他道別,他卻率先走在了前面,站在后面的她一頭霧水。
她忙跟了上去:“你是還有什么事情嗎?”
程硯偏頭:“送你上去。”
許昭意:“........”
他這么說了,她也不好厚著臉皮拒絕。
許昭意道了聲謝:“謝謝你。”
程硯好笑地看著她:“這一天你到底要說多少個謝謝?”
許昭意沒計較他的調(diào)侃,只是并肩與他走著。
走到樓下,許昭意轉(zhuǎn)頭看他:“我到了。”
陳硯點了點頭,插著兜正準備離開。
許昭意又客氣地道了聲謝:“今天真的謝謝你,也謝謝你幫我補數(shù)學(xué)。”
沉默。
“補課是光頭讓我給你補的。”程硯語氣冷淡,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我也是被強迫的。”
許昭意誠懇點頭回應(yīng),“那也謝謝你。”
程硯面無表情地看向她,“說這么多謝謝干嘛,你——”
許昭意看見他的臭臉忍住想笑的沖動,比了一個“OK”的手勢,回他:“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程硯沒回她的話,轉(zhuǎn)過背扯了一下唇角。
直到程硯的背影在視野里徹底消失,許昭意收回視線。
.....
程硯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視線又重新看向許昭意那片方向。
思緒拉到第一次見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