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無悔
- 大明:我不是朱允炆
- 馬不良的筆
- 2966字
- 2025-04-23 18:00:00
在洪武二十年,
宗人府其實是不太正確的稱謂,更加準確的官方稱呼是“大宗院”,
專事處理皇家內部事務,包括籍屬、嫡庶、姓名,爵位的記錄,宗室成員的出生、死亡等,
但作為正一品衙門,它的位置緊緊挨著六部衙門,乃是中央核心官署,
洪武初年開設宗人院以來,處理內部事務很多,對皇室獎勵有之,懲罰有之,
一般只有犯下重大過錯的皇親才會關進此地,
同一時間一位藩王和一位皇孫同時被關進來,還是比較罕見的,
院中負責日常事務的官員們見著朱棣和朱允炆兩位被錦衣衛押來,不敢怠慢,先將監牢打掃之后,才將二位請進去,
徐聞千送二位進監牢之后便離開了,
叔侄二位并不緊張,也沒有絲毫對未來的擔憂,
相對而坐,忽然相視一笑,
朱棣對朱允炆說道:
“賢侄,記得你還是歲娃的時候,我抱過你,沒想到這一次見面,竟然是這種地方。”
“五歲那年,皇奶奶薨逝賓天的時候,四叔回來過。”朱允炆記憶很清晰,“那時候我們倆也算見面吧”
“你果真智識超凡,記憶力驚人,怪不得能創新學。
你那時候都長大了,而且我也沒抱過你。
沒想到如今你竟然格物致知出了如此厲害的新學,英雄自古出少年,叔叔我有些汗顏啊。”
朱棣輕聲說道,
“這格物致知之學,乃是天底下最精妙的學問,不僅可以證明諸多事物的本質,還能推動世間那么多事物發展壯大,簡直是憑空造物之學。
四叔在得知是你的學說之后,十分好奇。
賢侄,你到底是憑什么悟出來的此中道理?”
“其實朝堂都說我反對朱子,我這格物致知之學與朱子毫無關系,于我而言,其實是從朱子的格物致知出發,找到了事功根本,才推出了新的格物致知學問。”
任何學問都不可能憑空而來,這是常識,
所以朱允炆習慣性地扯虎皮,做大旗,將名譽都推到了朱熹身上。
朱棣卻并不上當:“我聽說了你反對朱子,宣揚事功的事情。你的事功之學與朱子截然相悖,為何你一定要說和他同出一門呢?”
我這四叔......
“我所說的同門,不過是解讀圣人。天下道理已經被圣人說盡,我是踩著圣人的肩膀,看到了更高的山,更長的河和更遠的天罷了。”朱允炆說道,“所以我說,格物致知之學,還是出自朱子。”
“圣人之言如同一座高也無窮,深也無盡的礦山,我只是背起一個小鋤頭隨意挖掘,便挖出了這些新知來。”
朱棣摸著自己的胡須:“賢侄的意思是,除開《數算》、《開物書》、《格物書》、《進化論》等,你還有新作?”
朱允炆笑了笑:“果真瞞不住四叔。”
朱棣眼睛放光:“快快說來。”
朱允炆卻并不著急:“將近兩個月前,我在信中提及,玻璃廠建成之后,只需要四叔你開口說一說,親自在王府用上玻璃,便會有大批人來找你買玻璃,對不對?”
“是,那時候我也是太缺錢了,病急亂投醫。幸好上馬玻璃沒有遇到太大阻力,也沒有遇到太多的技術難題。”朱棣說道,“你所悟出來的道理,和我賣玻璃又有什么關系?”
“天底下的好東西,天下人都想要,但王室宗親的東西,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當你說出玻璃價格的時候,他們覺得這個東西很貴,但卻舍得花錢去買,出乎了你的預料,是不是?”
“是。一塊一尺見方的透明玻璃,要加五十兩白銀,還有價無市,若不是產能瓶頸,不能快速提產,一年的期貨賣出去,我能收回二十倍的投入!”
說到這里,朱棣很高興,他不愧是親手抓業務的項目經理,流水線和銷售名詞張口即來,激動地說道,
“這便是你說的信息差。”
“這便是見賢思齊的道理。尋常人家,能用皇室或者王室御用的東西嗎?但這玻璃,造出來本來就是賣的......”朱允炆說道,“既然是賣,有了價錢,多少人不希望和您用上差不多的東西?王叔,您是賢良,所以天底下的人都想和賢良用一樣的東西。”
“牽強附會。”朱棣駁斥道,“這和賢良沒有關系,純粹是你賣得好。不過在商言商,我并未特別定一個高價,倒是很多有錢人買得起,愿意來買。”
“是,天底下的道理其實是互通的,但我明白圣人的道理后,便一通百通,明白了這天下萬物的道理。”
朱棣笑罵道:“佛教的頓悟我也懂,但你這番話,說了其實相當于沒說!”
朱允炆尷尬笑了笑,他不喜歡講一些怪力亂神的事情,所以沒有說虛頭巴腦的神仙,
不管對誰,什么情景,
他都會說,這些知識是對于圣人言論的推演,引申,
圣人早已將這些知識放在我們面前,只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當這句話說得夠久,就會變成鐵一般的事實,
屆時再也不會有人詢問,這些新知究竟來自何人,
朱允炆岔開話題:“王叔您猜得不錯,我的確有一本新書,不過這本書驗證起來,比較復雜。”
“你那新學之中,還有比《格物書》更復雜的內容?涉及數十種常見礦物,數百種自然礦物的天然性質,你連這些東西都有耐心格致,整理,什么東西會被你稱為復雜?”朱棣說道,“為叔想想......”
朱允炆便沒有主動說,
朱棣沉思片刻后才說道:“那本復雜的書是不是和種地有關?我聽聞你被貶到了牧馬村,在馬場附近種地,種了好幾個月也沒種出名堂來。”
“是。”朱允炆有些汗顏,“土地性質大小地理位置氣候都會影響種地,我了解植物氣性,卻對其他影響因素并不熟悉,因此種得不好,不過我也不會再種地了......這次或許會被關更長,時間更久的禁閉....我應該沒有機會了。”
北平其實是朱允炆期許希望出現,并且真的出現的地方,
那里的研學環境相對于金陵城輕松,說不上愉悅,
有一大群人為了一個又一個目標而努力,
不管是試制火器還是研究玻璃,亦或者開煤挖礦,制造新式的農具,模具之類,
每天都有新的發現,會為了共同的目標實現而歡呼雀躍。
“賢侄,不是我說,你年紀輕輕便做了錦衣衛都指揮使,想必將來會大有作為,也不急于現如今年少成名。”朱棣說道,“皇上如此器重你,不會對你過多懲罰。”
朱允炆苦笑道:“我覺得皇爺爺不會過多懲戒你,王叔你仍要鎮守北平,前去戍邊。
而且火器研究的一應資料交到工部,他們不可能看得懂,接下來還是要和北平的軍器營合作,共同完成新式火器研制。
我過于事功,不適合在中央任職,會帶壞風氣,也不適合待在軍隊之中,恐怕錦衣衛的這份職務,我也做不了了,明年即將有春闈,我還想招徠一些喜歡新學的舉人呢.....
如今看來,不過是想象。”
朱允炆很悲觀,光是言論就讓朱元璋反復封殺,
如今更是間接“導演”了北平的火災禍事,
恐怕對他的懲戒,只會大,不會小。
“我亦是事功之至!”朱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將來我同你聯系密切,定幫你實現宏圖大業!”
“我的宏圖大業。”朱允炆笑了笑,“也許就是大明永續吧?那么四叔,你的宏圖大業是什么?是不是兵出四海,宇內稱王?”
這句話說到了心坎里,朱棣眼睛一亮:“若有了新式火炮,想必能征伐至遠,到甘絲那去!”
正當兩人熱烈討論,開始“幻想時間”之時,
“咚咚咚.....”
監牢之中突然響起腳步聲,
宗人府與六部衙門緊鄰,
因此北鎮撫司衙門也相距不遠,徐聞千回到衙門內復命之后,又腳步匆匆地趕過來,行至暫困二人的監牢,輕聲說道:“燕王殿下,指揮使大人好。”
朱允炆說道:“給我和王叔送點吃的喝的來,餓了。”
如果監牢之中再明亮些,會發現徐聞千一臉熱汗,滿臉鮮紅,正小口地喘勻呼吸,
他正是從宮中小步跑來:“指揮使大人,你可能不妙,皇宮那邊為你的事情,吵起來了。”
“我爹?”
“太子并未參與爭吵,聽說下朝之后,六部主官被留下了,他們還在奉天殿里說話,吵得很是熱鬧......”
“吵了什么?”
“南鎮撫司的司儀們在守著,我沒聽清,不過蔣瓛大人,他在其中。”
朱允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我道是什么急事,叫蔣瓛到時候來告訴我就是,快幫我和王叔準備點吃的來,我和他早上到現在,大中午了,都還沒吃東西呢!”
徐聞千連忙應是:“臣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