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馮春開始了每日的土味情話分享。“我喜歡你,就像魚缺了水不能呼吸”
“我還是很喜歡你,就像街頭咿呀學語的孩童,詞不達意”
“我還是很喜歡你,就像風走了千萬里不問歸期。”
諸如此類,每天一句外加今天的天氣,渴望幻想能夠像電視劇當中那樣打動心上人,變成日久生情。
當中刪過去加過來,卑微到后續馮春提自己委屈到想起來就哭。
但等待的過程真的漫長無比,久到馮春都不愿意再去喜歡再去承受對方刪除好友之后去求著加回來的心境,于是慢慢的想要去忘掉他。
斷掉了每天必發的土味情話,斷掉了每天必發的信息,斷掉了我今天在哪看見你了,但你沒看見我...
但潘暢在那時才開始說他好像喜歡,馮春很無奈很無奈,如果再早點就好了,多么希望這句話再早點,那時的她已經不敢去思考這句話是真是假。
只勸他想清楚再說,不要把依賴感當成喜歡,勸他想想清楚。
不知道是馮春的意思太明顯還是真的自己想清楚了,潘暢說是自己體會錯了,這不是喜歡。
于是,再一次失去了互動。
很久之后到達高二上期中,已經過去很久了,馮春適應起來一個人生活,聊天框彈不出那個置頂也就想不起來,也不在去探頭尋找那個身影,也就不愛。
學校的櫻花開了,他又再一次出現,擾亂了平靜,帶來了一場又一場的風暴,久久不停歇,風暴中心的人們,被吹起又重重落地。
那是個下午傍晚放學,馮春買完晚飯和同學一起回到教學樓去往教室的路上,習慣性的抬頭看欄桿,沒人,很好。
進入班級學習,開始晚自習。
回到住處,打開手機沒人發消息,也挺好。
刷著當天微博看著熱點,卻沒想到收到了那條很久不見得信息。
一串發來了很多張圖片,說是和陳鵬一起拍的學校的櫻花,還有晚霞。
馮春問他為什么要發給自己看,明明沒什么關系不是嗎?
他的回答是因為馮春喜歡。
呵,多可笑的一句話,因為曾經自己喜歡,所以后續拍下的所有都是因為曾經有人喜歡。
多可笑的話啊。
“沒必要,發給我看。”
“我今天看見你了,你和姚樂走一塊,你瘦了,最近過得好嗎?你說你戒掉了尋找我的習慣,確實,沒抬頭看我了,我在欄桿看你好久。”
“是嗎,那挺好。最近過得還行,挺習慣一個人的。”
對面沉默了很久,聊天框顯示輸入中很久,但沒消息發過來。
馮春閉了手機轉頭去洗漱,回來已有紅點未消。
“那,可以不要戒掉尋找的習慣嗎?”
馮春看見愣了很久很久,眼睛蓄滿淚水直到眼前模糊,眼眶支撐不住,落下淚來才反應來。
“為什么?”憑什么。
“因為,我喜歡你之前那樣”
“之前什么樣,追著你,和舔狗一樣嗎?你刪掉我的聯系方式我又去求這個求那個加回來嗎?”
“不是,就希望,回到當初,我發現我好像還是喜歡你。”
現在換到馮春沉默了,她不明白現在說這些是做什么,明明大半年了,非要回來插一腳干什么。
于是一直沒理。
后續的日子卻變成了潘暢的每日分享,每天的問候,馮春不理直到那天。
“你還不打算理我嘛?那我就去堵你,你回家的那條路我知道,哪天來我也知道,去堵你。”
“隨你。”
當時疫情已經出現。
馮春其實已經慢慢的融化,不知道是腦袋搭錯了筋還是怎么,竟然開始覺得,真的,是真的,喜歡是真的。
開始期待,見面。
那天周日,馮春知道第二天或許會放假,因為疫情,但東西都在學校要回去拿一趟東西,由于天也晚了就選擇第二天再回家。
到達校門口時,正在做核酸,馮春笑著發消息說沒堵上,她已經到校內了。
對方秒回說正在做核酸馬上就去找她讓她等等,馮春回頭,身后沒人,卻笑了。
在主教樓后,潘暢讓她等等,馬上就開,信息剛落卻聽見有人奔跑的聲音,由遠及近,身邊停下一個人,喘著粗氣,藍色的校服。
“嘿嘿,見喜歡的人都是用跑的。”
對方遞過來一包餅干,是馮春愛吃的。
兩個人在校園內散步,問如何想法,馮春不語,卻快步走向運動場,都是些鮮活的人啊,站在隔網前看著他們在操場上奔跑,本就該是夕陽一樣的美好,卻被疫情席卷。
“你晚上回家嗎?”
“不回。”
“那晚上跟我出去,帶你去個地方,給你個禮物。”
“再看吧。”
馮春很竊喜,但也膽怯,第一次和一個男生夜晚出門,但很高興,她想著告白,想著進一步,不想困在曖昧卻無身份的地步。
晚上七點,約定去往學校最東邊的小巷口見面,馮春早早地收拾好去那邊等著。
路上遇見了班級幾個女生,她們驚訝于馮春今天一個人竟然出門了,好奇的看了好幾眼。
馮春壓抑不住的興奮,幾乎要瞞不住到底要去哪里。
少女的悸動情節,可以為了一句未完成的約定而激動很久很久。
見到面后,潘暢拉著馮春走進小路,馮春不認得。卻被安慰一句沒事,跟著我走。
于是喜滋滋的跟著走。
走過街角走過開滿花的路,馮春認得了,這是回家的路,經過公交站牌,兩個人路過學校,去往那偏僻處。
兩個人坐在那邊的樓梯上聊天,潘暢很緊張,馮春不明所以,她自己更緊張。
邊上是棟很久就建好的樓,卻沒人收而廢棄很久的樓,潘暢問要爬樓咯。
馮春拉不下面子,這有什么,爬唄。
于是兩個人一聲不吭爬上二十層,在不熱的季節一身汗。
馮春有些后悔,但踏入樓頂天臺那一刻,很委屈,很想哭,夜風真的好大,吹的身上汗涼津津。
馮春問聽不聽音樂,點開音樂隨便點了首歌,悲傷情歌,越聽越難過。
“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馮春沒看他盯著遠處的燈光,夜晚真好原來可以看見這么多光。
“嗯,你,看著我好不好?”
馮春被扳過去,面對面站著,有些尷尬有些激動。
“我喜歡你,很早之前就想說了,今天覺得是個好時機,你愿意答應我嗎?”潘暢也沒敢看馮春眼睛,但聲音很顫抖,或許是害怕或許是什么,馮春也不知道。
“嗯。”
“那,能擁抱一下嗎?”
“好。”
努力克制不哭,但還是哭了,或許是音樂作祟和該死的風。
他真的好香啊,不同于洗衣粉的香,就是很香。
兩個人在樓頂待了很久很久,聊天聊以前聊以后,聊感情聊星座。
潘暢問能不能站著互相看一會,想給馮春個禮物。
馮春尷尬于又要面對面啊。
“好,一會我要回去了,晚點學校關門了。”
“好,你把眼睛閉上。”
于是,潘暢輕吻了馮春,在那個夜風很大的頂樓,蜻蜓點水般接觸又離開。
馮春睜眼對上睜開的眼睛,亮晶晶帶著笑如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好看。
尷尬到不知所措,破音說出我該回去了。
卻聽見他的笑,笑馮春驚慌失措笑什么呢不清楚。
潘暢說這就是給馮春的禮物,馮春喜歡但失落,這不是他的初吻,而卻是馮春的初吻,總感覺自己吃虧。
帶著驚慌失措轉身,卻驚訝自己的口罩去哪了,回校要口罩,不然會被保安攔下。
兩個人在樓頂找了很久,開始思考是否被風吹下樓,卻在轉身時被潘暢看見,明明就戴在自己臉上,卻傻乎乎找了十分鐘。
笑了,很開心,借著這個笑,仿佛就不尷尬了。
牽手下樓,送馮春到校門口,潘暢回了家。
兩個人沒有官宣,卻互相確定是真的男女朋友關系。
也算是苦盡甘來吧。
到底是沒讓馮春苦太久,好歹戀愛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