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落魄質(zhì)子
- 自愿入網(wǎng):求攝政王謀我余生
- 鞠一捧月色
- 2575字
- 2025-06-03 10:20:24
慶和元年冬,南越送來質(zhì)子。
他是南越唯一的子嗣,國家戰(zhàn)敗,被迫做了犧牲品,送往這千里外的中原。
慕容璋坐著馬車,被護送著來到了京城。
他伸手掀開簾子一角,看向?qū)挸ǘ址睒s的街道,心里不免生出些向往。
京城比南越繁華的多,可惜還沒來得及多看,便已入了宮。
她第一次看見他,他正跪在下面,高喊。
“夏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語氣不卑不亢,舉止有度,就連行禮,也是專門學(xué)了中原禮儀,竟然挑不出半分錯來。
他拜在大殿下,面容被袖袍遮掩,陳行遠不甚在意地打發(fā)了。
她看了一眼上位的陳景明,仍然繃著小臉不說話,不免有些懊惱。
南越人不知情況,有些躊躇地看向陳景明。
陳景明包子臉皺起,用力地冷哼,用尚且稚嫩的聲音說:“看什么,還不走?”
慕容璋等人才退去。
一邊走一邊沉思,三兩下便將風(fēng)言風(fēng)語與后夏聯(lián)系起來,看來流言也并非不能信。
這后夏,最當(dāng)權(quán)的,還得數(shù)陳行遠!
……
陳行遠此時也頭疼的很,不是讓太傅去勸說了嗎,怎么還是生氣。
她有些后悔,都兩個月了,是不是真不打算理她了。
陳景明自顧自走了,陳行遠轉(zhuǎn)身跟上。
“你跟著朕干什么?”稚嫩的聲音從前面響起,裝的很冷漠的樣子。
陳行遠猶豫道:“皇上還生我的氣嗎?”
陳景明噎了一下,有些沒想到她會直接說,盡管自己等她等的快憋不住了,可還是要裝一下。
“哼。”前面的小人冷哼一聲繼續(xù)走。
這是什么意思?
是還生氣,還是既往不咎了?
陳行遠摸摸臉,決定厚臉皮一把:“皇上,不要跟臣計較了,臣當(dāng)時確實做的不對。”
回去后她自己也思考了很多,有更穩(wěn)妥的法子,但是這個更加直觀一點,能完美達到立威的效果,就是確實沒考慮他年幼,看不得這個。
陳行遠下朝之后,站在大殿上站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見他,找來太傅去勸慰。
那老頭明明跟自己說差不多了,怎么還一直這樣?是不是老頭根本沒去。
陳行遠腹誹。
那該死的太后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陳行遠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悅。
陳景明早就等不及了:“知錯就好,那我原諒你。”一臉果然朕最大度的模樣。
陳行遠放下心來,配合拱手道:“陛下果然體恤臣吶。”
“那是那是。”
……
安排的位置很偏,這里只有茂盛的不常修理的樹木草叢,加上兩間屋子,有個干凈點的小院子,像是剛收拾出來的。
他被看守著一個人住進來,余下人不日返回南越。
陳行遠派人一直看守著他,他難以得知他國消息,形單影只的,度過了他鄉(xiāng)的第一個冬。
好在陳行遠并非完全沒有良心,送來的吃食和衣物沒有他想象中的差,日子倒也沒那么難熬。
看守第一天一定會很嚴,可一個月呢?三個月呢?將近年關(guān)呢?
總會松懈的。
夜,慕容璋召來他帶的幾個暗衛(wèi),那是他臨走時,父皇親手送給他的。
在進城前,他就吩咐他們?nèi)ヅ囵B(yǎng)人手,如今也算開始壯大了。
聽聞陳行遠有東燕的消息,正在路上……
慕容璋吩咐了一句,于是他們翻越宮墻離去。
冰凍了一整個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樹上枯黃的葉子早在他剛來的時候就落完了,光禿禿的,看著怪蕭條的。看守的人早就走了,只剩宮里巡邏的隊伍加強了。
忽的,稀稀疏疏的、鵝毛一樣的斑片飄飄灑灑,他有些恍惚,伸出冷的白皙發(fā)青的手指,接住了一片,拇指輕微搓了一下,馬上破碎化作了水滴。
這是……雪?
作為南越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雪,生平十七載,從來沒有冷到下雪,何況現(xiàn)在如柳絮般的大雪。
雪下的很急,雖說沒什么風(fēng),可不多時地上已經(jīng)鋪了一層了,映著屋中昏暗的燈光,滿地的白雪,好像也在發(fā)亮。
雪落滿一身,落在他的眉邊鬢角。
他撣了撣衣襟,轉(zhuǎn)身往回走,走至門口,才拂了的雪,竟又滿了一身。
……
慕容璋聽見匆匆的腳步聲,他想,他可能知道結(jié)果了。
陳行遠沉著臉匆匆走來時,他正在不遠處百無聊賴的抬頭看樹上的鳥窩。
寒冬來臨,連鳥兒也舍棄自己的家,去了更遠的地方。
他長相面容俊美,如玉雕刻,雙眸冷漠,渾身上下帶著一絲拒人千里的疏離感,長發(fā)只被一根木簪堪堪挽住,瘦弱又不似女子柔美,穿著雖不甚華麗,可被他一穿,站立如松,落魄貴族一般。
聽見她走來,他也只是偏過頭看了看她,神色淡淡,不悲不喜。
陳行遠不由分說推開門坐下來,挑起俊朗陰沉的眉眼,看向門外的他,示意他過來。
跟著陳行遠的幾個人很識趣的退至院門口,恭恭敬敬的等候。
慕容璋信步走來。
不同于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黑色朝服,她今日穿了一件宛如月色一樣的襖服,依舊是秀著繁瑣的花紋,著裝復(fù)雜又高貴,披了一件艷紅的披風(fēng),配上她極具攻擊性的長相,整個人神采飛揚。
他進來為她倒了杯水,壺里燒開的水已經(jīng)放了有一會了,此時有些偏涼。
她并未喝,只是看著他略顯單薄的身軀,有些蹙眉。
“我們談?wù)劇!彼犚娝f。
可是,他覺得他們沒有什么需要談的,她已經(jīng)查出來是他做的,那么,需要談什么呢?
他垂眼,沒有出聲。
陳行遠問:“你要什么?”
要什么?
他要的,陳行遠現(xiàn)在給不了。
“你不說話,怎么知道本王給不了?”陳行遠俯了點身子,手臂搭在桌子上。
慕容璋不動聲色,正考慮該如何敷衍,又聽她說:“回到南越?只要這樣嗎?還是,你要大搖大擺的回去,然后繼承皇位?”
慕容璋看向她,好奇她怎么得出的結(jié)論。
陳行遠站起身,走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他的身側(cè),用粗糙的拇指指腹,從他的下巴滑到腮邊,然后靠近他:“猜的。”
“看著本王,聽本王說。”她彎下腰,掐著他的雙頰,強迫他抬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兩人的面容靠的很近,“這些目前不太可能,勸你死了這條心,不過……”她悄聲說了一句什么。
慕容璋的眼眸睜大了些許,隨即又恢復(fù)正常,剛開口:“你…”聲音如同玉珠落盤般清脆。
張開的唇又馬上被她的手指壓下去,她的表情還是陰沉沉的,好像外面的天氣。
“不著急,你再考慮考慮。”然后,她起身,指向門口,一個太監(jiān)捧著一個盒子走過來,“猜猜看,這是什么?”
他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反正不是好東西。
打開之后是兩節(jié)手指,好像剛砍下來不久,盒子里流了點血,走了一路,血液跟手指都被凍上了,變成鮮紅的冰碴。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斂下驚詫的神色,緊抿嘴唇,閉口不言。
陳行遠笑了笑:“下次,再讓本王發(fā)現(xiàn)這種小心思,可不是殺幾個人這么簡單了。”
她狀似心情很好地一挑眉,然后離去。
慕容璋坐了很久,身上的壓力好像也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減少,他看向放在地上的斷指,起身,在那個鳥窩下,挖了一抔土埋了。
他并不好奇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在這里,她攝政王手眼通天,自己掉包一封信件,她只要察覺出異常,就有各種手段查到他的頭上。
好在自己的信息無誤。
送往匈奴的和親公主,曾在夜深時逃出皇宮呼救,不久被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