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他蜷縮在避難所角落,任由朵朵用變異苔蘚為他包扎滲血的傷口。那些苔蘚接觸皮膚時,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波,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基因覺醒的副作用。
“別碰!“當朵朵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的鱗片時,林深條件反射地揮開手臂。藍色的電火花在指尖迸發,將墻角的噬鐵藤燒成灰燼。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瞳孔正在分裂成復眼結構。
“小深...你的眼睛...“朵朵的聲音帶著顫抖。林深望向金屬墻面的倒影,看見自己的虹膜中流動著液態的銀河,這是基因與外星生態初步融合的標志。
“去找老杰克的工具箱。“林深強忍著頭暈,“第三層抽屜里有銀色粉末,那是他說的...抑制劑。“
朵朵剛要轉身,通風管道突然傳來密集的敲擊聲。數百只變異蟑螂從裂縫中涌出,它們的甲殼上生長著晶體狀的感知器官。林深本能地釋放火焰沖擊波,卻發現自己的能力正在失控——火焰在空氣中凝結成冰錐,將蟑螂凍成琥珀。
“這是...雙屬性覺醒?“林深想起父親全息影像中的話,“能同時操控兩種生態的基因...“
一只蟑螂突然爆炸,釋放出腐蝕性煙霧。林深將朵朵撲倒在地,后背被酸性液體灼傷。他的鱗片開始逆向生長,皮膚下的金色血管重新浮現,疼痛感竟轉化為愉悅的電流。
“我是不是...在進化?“林深喃喃自語。朵朵卻注意到他的影子正在扭曲,地面上浮現出另一個模糊的輪廓。
“你的影子...在動!“朵朵指向地面。林深看見自己的影子脫離身體,化作一個與他容貌相同的透明人,只是對方穿著南極科考服。
“不要相信...任何影像...“透明人開口道,聲音帶著多重回響。林深認出那是父親的聲音,卻比記憶中年輕許多。
“爸爸?“林深伸手觸碰影子,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整個避難所突然被凍結,朵朵的眼淚在睫毛上凝成冰晶。
“這是...平行宇宙的投影?“林深想起老杰克的機械心臟中提到的量子理論。影子父親指向金屬盒,盒蓋上的符號突然發出刺眼的光芒。
當光芒消散時,林深發現自己站在南極冰原上。巨大的外星天體懸浮在頭頂,表面流動著與他鱗片相同的紋路。一個與他容貌相同的男人正站在冰窟邊緣,將某種裝置推入冰層。
“那是...我?“林深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是平行宇宙的自己。就在這時,冰窟中伸出無數發光的藤蔓,將那個“自己“拖入深淵。
“小深!“朵朵的呼喚將林深拉回現實。他發現自己正趴在金屬盒上,盒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當記憶成為武器,真相就是毒藥。“
避難所外傳來變異犬群的低吠,林深握緊電磁匕首。他的鱗片已經完全脫落,皮膚下的金色血管也隱去,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但剛才的南極幻象,卻比任何記憶都真實。
“我們得去反應堆核心區。“林深將金屬盒收入背包,“老杰克的心臟可能藏著阻止裝置啟動的密鑰。“
當他們抵達核心區時,發現入口處躺著三具尸體。尸體的皮膚被腐蝕成半透明狀,血管中流淌著發光的液體。朵朵蹲下查看,發現他們的瞳孔里倒映著相同的畫面——液態天空中漂浮著無數人類尸體。
“這是...母巢的記憶共享?“林深皺眉。他的太陽穴再次刺痛,腦海中浮現出陸明的聲音:“來血藤裂隙,我告訴你真相。“
血藤裂隙位于地下城最深處,這里的墻壁上布滿暗紅色的藤蔓,每根藤蔓都在發出次聲波頻率的呻吟。林深和朵朵戴著老杰克改造的隔音頭盔,沿著生銹的階梯向下攀爬。
“小心,這些藤蔓會釋放神經毒素。“林深提醒道。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顫抖,上次覺醒殘留的能量正在體內亂竄。朵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藤蔓上。
“你看!“朵朵指著藤蔓被觸碰的位置。暗紅色的汁液開始結晶,形成與她花粉相同的螺旋紋。林深的皮膚下浮現出金色血管,藤蔓的呻吟聲竟轉化為可理解的語言:“鑰匙...需要鑰匙...“
“朵朵,你能聽懂它們的話?“林深震驚地問。朵朵點頭,她瞳孔中的熒光變得更加明亮:“它們說,只有攜帶'雙生基因'的人才能通過。“
林深的金屬盒突然發熱,盒蓋上的符號與螺旋紋產生共振。裂隙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一扇由噬鐵藤編織的門緩緩開啟。門后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實驗室,墻壁上掛滿了基因圖譜與外星文字。
“這是...父親的實驗室?“林深認出墻上的照片,正是南極科考站時期的全家福。照片中,父親的瞳孔里同樣閃爍著液態銀河。
“小深,快看!“朵朵指向實驗臺。那里擺放著數百個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與林深容貌相同的克隆體。他們的基因鏈在液體中發出微光,形成與藤蔓螺旋紋相同的圖案。
“這是...平行宇宙的我?“林深顫抖著觸碰培養艙。其中一個克隆體突然睜開眼睛,瞳孔里流動著與林深相同的銀河。
“不要相信...任何影像...“克隆體用父親的聲音說道,與之前的影子如出一轍。林深的金屬盒突然彈出全息投影,顯示南極裝置的倒計時已經進入最后 24小時。
“必須阻止裝置啟動。“林深握緊拳頭。他的鱗片再次開始生長,但這次是透明的,能看到皮膚下跳動的金色心臟。朵朵的瞳孔突然變成全黑,她指著實驗室最深處:“那里有...滅世代碼。“
當他們抵達實驗室盡頭時,發現墻上刻滿了外星文字。朵朵將手掌按在文字上,整面墻突然亮起,浮現出一個復雜的基因圖譜。林深的金屬盒自動飛向圖譜中央,與某種裝置產生對接。
“這是...基因融合器?“林深意識到。實驗室開始劇烈震動,培養艙中的克隆體同時睜開眼睛,他們的意識通過某種方式與林深連接。
“我們都是...被選中的鑰匙。“數百個聲音在林深腦海中響起。他的身體開始分解重組,液態銀河從瞳孔中溢出,在空氣中形成蟲洞。
“小深!“朵朵的呼喚被蟲洞吞噬。林深最后看到的,是培養艙中某個克隆體露出的詭異笑容,他的后頸處有一道閃電狀的疤痕——與陸明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