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蝕藤蔓刺破通風管道時,林深正在用老杰克的扳手擰開生銹的齒輪。鐵銹味混著腐葉氣息鉆進鼻腔,他的后頸突然泛起電流般的刺痛——這是基因覺醒者對危險的直覺反應。
“小深,有噬鐵藤!“十歲的朵朵蜷縮在墻角,用變異向日葵的金色花粉在墻上畫著螺旋紋。她瞳孔里流轉的熒光映亮了整個避難所,那些花粉在她指尖自動排列成外星文字般的符號。
林深握緊電磁匕首,刀刃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冷光。管道里傳來金屬被溶解的滋滋聲,暗紅色的汁液順著裂縫滴落,在地面蝕刻出冒煙的大洞。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噬鐵藤通常在夜間活動,此刻正是正午。
“快躲進應急艙!“林深將朵朵推進防爆門,自己則沖向通風口。當他倒掛著探入管道時,二十米深處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暗紅色的藤蔓上密密麻麻布滿人類面孔,那些面孔同時轉動,用數百雙眼睛盯著他。
“回來...回到母巢...“數百個聲音在腦海中炸響。林深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童年的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現:父親在實驗室調配基因藥劑,母親在天文館講解星軌,老杰克用機械臂為他制作會發光的陀螺。
“不!“林深咬破舌尖,劇痛驅散了幻覺。他將匕首刺入藤蔓最腫脹的部位,藍色汁液噴涌而出,在金屬壁上蝕刻出復雜的紋路。那些紋路突然發出刺眼的金光,整面管道的噬鐵藤瞬間枯萎。
“成功了?“朵朵從門縫里探出頭,卻被林深突然暴漲的瞳孔嚇到后退。他的皮膚下浮現出流動的金色血管,右手不受控制地抓撓左臂,鱗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別過來!“林深踉蹌著后退,撞翻了墻角的儲物柜。一個生銹的金屬盒滾落出來,全息投影自動啟動——父親穿著防輻射服站在南極冰原,背后懸浮著巨大的外星天體。
“小深,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已經失敗了。“父親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記住,南極冰層下的裝置不是拯救者,而是基因清洗工具。你的血液里流淌著能同時操控兩種生態的基因,但...“
影像突然扭曲,一個刺耳的機械音響起:“警告!上層生態區生物正在滲透!請所有居民前往地下三層避難!“
林深握緊金屬盒,發現盒蓋上刻著與朵朵花粉相同的符號。他的鱗片突然開始逆向生長,皮膚下的金色血管也逐漸隱去。這種異常讓他想起老杰克臨終前的話:“去找光。“
避難所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變異犬群的熱感應器官正在掃描幸存者。林深拽起朵朵沖向反應堆核心區,途中遇到三個戴著防毒面具的拾荒者。他們的防護服上繡著鐵誓教團的圖騰,腳踝處纏著發光的藤蔓。
“交出背包。“為首者舉起改裝的霰彈槍,“聽說你有能殺死血藤的寶貝。“
林深注意到他們的藤蔓正在分泌紫色黏液,這是基因融合失控的征兆。他將朵朵推到身后,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揮出——一道火焰屏障驟然升起,將拾荒者逼退。
“你也是共生者?“對方瞳孔收縮,“那正好,教主需要新鮮的祭品。“
拾荒者的藤蔓突然暴漲,尖端化作鋒利的骨刃。林深本能地舉起金屬盒抵擋,盒蓋上的符號與藤蔓產生共鳴,一道金色光束沖天而起,將變異藤蔓燒成灰燼。
“快走!“林深拉著朵朵狂奔,卻在拐角處與一個青銅面具人正面相撞。對方的機械臂卡著半塊生銹的八音盒零件,林深瞬間認出那是童年與陸明共同制作的玩具。
“明明?“林深脫口而出。
面具人身體一僵,機械臂的腐蝕藤蔓突然縮回。他從口袋里掏出完整的八音盒,齒輪轉動的聲音混著走調的《致愛麗絲》,在末日的廢墟中顯得格外刺耳。
“拿著。“面具人將八音盒塞給林深,轉身消失在陰影中。林深注意到他的后頸處有一道閃電狀的疤痕,那是十二年前為救自己被鋼筋貫穿的位置。
反應堆核心區的防爆門前,林深發現老杰克的機械心臟躺在血泊中。心臟表面刻著一行外星文字,朵朵翻譯道:“當記憶成為武器,真相就是毒藥。“
林深將金屬盒插入心臟的能源槽,整座建筑突然劇烈震動。全息投影亮起,顯示南極裝置正在倒計時啟動,而他的基因數據正在與裝置產生共振。
“小深快看!“朵朵指向窗外。上層穹頂的裂縫中,無數發光的孢子正在飄落,那些孢子遇到變異植物后迅速生長出人類面孔。
林深握緊八音盒,突然理解了父親未說完的話:基因覺醒不是恩賜,而是一場跨越維度的戰爭。他的血液里不僅流淌著人類的基因,還有外星文明的種子,以及...平行宇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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