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當空,十二獸首金人發出震天嘶吼。江臨淵赤腳踏在饕餮獸首上,儺面紋身已蔓延至脖頸,每道紋路里都流淌著熔巖般的金光。白露的銅錢劍寸寸崩裂,三枚開元通寶嵌入他胸口,卻成了儺面饕餮的第三只眼。
“臨淵三刻,黃泉倒懸?!皻w墟巫祝齊聲吟唱,骨笛吹出招魂引。九具與江臨淵容貌相同的尸王破棺而出,每走一步都留下黑色業火。
張九斤突然掀開棺材板,將本命尸傀拋向半空:“江哥!接住了!“那具穿著JK制服的少女尸傀在空中舒展四肢,竟跳起儺戲中的請神舞。神農派弟子催生的梧桐樹隨之搖擺,葉片化作翠綠蝴蝶撲向尸王。
江臨淵雙指劃過眉心,饕餮紋眼中的銅錢迸射血光:“歸墟的老古董,知道什么叫代溝嗎?“他跺腳震碎獸首金人,碎片凝成九柄青銅劍,“這叫——“劍光如虹穿透九具尸王,“手辦毀滅者!“
尸王們突然僵住,皮膚龜裂處涌出渾濁酒液。白露終于看清那些青銅釘上刻著江氏族徽,失聲驚呼:“他們在用你的血脈溫養尸傀!“
地面突然塌陷,神農派布下的草木陣被黃泉水腐蝕。江臨淵拽著白露躍上梧桐樹冠,下方已成汪洋。無數蒼白手臂從黃泉伸出,抓住張九斤的棺材往深淵拖拽。
“老張!你棺材本要賠光了!“江臨淵甩出青銅劍釘住棺材,劍身浮現的饕餮紋竟在吞噬黃泉怨氣。尸傀少女突然扯開JK制服,露出心口的儺面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二十年前的血月之夜。
白露的瞳孔泛起卦象,她終于認出那夜抱著嬰兒殺出重圍的身影:“原來江家滅門夜,天機閣主也在現場...“
歸墟巫祝的吟唱突然變調,為首者摘下青銅面具。那張布滿巫紋的臉,竟與江臨淵胸口的饕餮儺面一模一樣。黃泉水凝聚成巨掌拍向梧桐樹,樹冠上的三人如落葉般墜落。
江臨淵在空中翻轉,儺面紋身突然離體而出。巨大的饕餮虛影仰天長嘯,將黃泉之水吸入口中。他趁機咬破手指,在虛空畫出江氏族譜:“以血為引,請祖宗睜眼!“
十八代先祖名諱逐一亮起,每個名字都化作金甲神將。張九斤的尸傀少女突然跳上神將肩頭,JK短裙在罡風中翻飛:“臨淵哥哥,你家族譜缺了個人哦!“她撕開胸口銅鏡,鏡中跌出個襁褓嬰兒的虛影。
白露的《連山易》自動翻頁,她終于明白卦象所指:“你不是第九尸王...“卦簽指向嬰兒虛影,“...你才是被替換的祭品!“
江臨淵突然大笑,任由饕餮虛影吞噬金甲神將。儺面紋路爬滿全身的瞬間,他看到了真相——二十年前,真正的江家少主被做成鎮尸樞,而他這個棄嬰被換上了江氏血脈。
“多謝解惑?!八茁墩UQ郏蝗怀堕_衣襟。饕餮儺面脫離皮膚,裹著青銅觚碎片刺入黃泉。整條九幽裂隙開始收縮,歸墟巫祝的面具接連炸裂。
尸傀少女突然抱住下墜的嬰兒虛影,哼起江南小調。張九斤趁機拋出九枚五帝錢,在黃泉漩渦中布下鎖龍陣:“江哥!該收網了!“
江臨淵雙掌合十,饕餮虛影吐出吞噬的黃泉水。水浪中浮現十萬冤魂,每個魂魄心口都插著青銅釘。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冤魂化作紅蓮業火:“塵歸塵,土歸土——“火浪席卷之處,歸墟巫祝盡數灰飛煙滅。
白露的銅錢劍突然重鑄,劍身浮現連山卦象。她終于記起閣主密室里的預言壁畫——饕餮儺面者,既是滅世災星,亦是補天之人。
暴雨再度傾盆,江臨淵踉蹌落地。儺面紋身褪回胸口,只是饕餮眼角多了一滴血淚。他撿起半塊青銅面具,上面殘留的巫紋正與他手中的外賣單共振——收貨地址變成了“九幽第七層“。
“五星好評...“他擦去嘴角血跡,瞳孔深處八卦爻象輪轉,“下次點奶茶記得少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