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沒有什么過多的交流，正式地行了君臣、師生之禮后，弗朗茲就乖乖坐在宮廷椅上，等待著馬蒂斯的授課。

“大公閣下，您知道當前奧地利的文學處于什么時期嗎？”

弗朗茲茫然的搖搖頭，這是真問到盲生的華點上了。

他前世不論上學還是工作，摸魚的時候快把各類小說翻爛了，但畢竟不是文學專業畢業的，誰懂這些這么理論的問題啊？

此時馬蒂斯并未感覺到有什么端倪，弗朗茲的無知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他從未接觸過文學類的課程。

“當前的奧地利文學正處于比德邁耶時期?！瘪R蒂斯向弗朗茲解釋道，“這一時期的作品與市民生活、道德倫理和家庭主題為主，風格較為保守而細膩。在整個德語區，比較著名的小說家有阿達爾貝特·史蒂夫特、費迪南德·萊蒙德、弗朗茲·格里帕則等等?！?

有點不對了！

自己不會穿越到平時時空的奧地利了吧！

怎么一個也不認識啊？

其實這倒也怪不了小弗朗茲文學理論水平淺薄，馬蒂斯所言的幾個奧地利代表作家在當下也就是小有名氣的程度，只是在維也納的文學小圈子里很受追捧，他們所創作的小說也沒有到傳世經典的地步，在后世自然聲名平平。

“第一節課，我們先從兩本入門級的奧地利文學作品開始。第一本是《窮詩人》，小說的主角雅各布是一個貧窮的小提琴手，盡管才華有限，卻執著于藝術理想，可是后來……”

果然不對了！

弗朗茲覺得自己的眼皮變得愈發沉重起來。

這都哪兒跟哪兒?。吭趺磧羰切膩頉]聽說過的冷門作家、冷門作品？

看著馬蒂斯滔滔不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在自己給自己上課一樣，弗朗茲偷偷翻了幾下課桌上的馬蒂斯自編教材。

唉，只能說現在的西方文學還處于起步階段。

這種小說要情節沒情節，這個時代雖然也沒有什么黃金三章的說法，但你是怎么做到小說寫了一大半連一點情感波折都沒有的？

更別論什么價值了，讀完整本都看不出來主角面臨的矛盾是什么，核心需求是什么？

這樣的作品竟然也能為人推崇？

對于弗朗茲這樣的老書蟲，讀書就像是喝水吃飯。

那么現在的奧地利文學，對于弗朗茲來說就像是在喝豆汁兒。

弗朗茲的一切神色都被講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是在給別人上課不是在自我催眠的馬蒂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出師不利??！大公閣下的文學造詣果然還是太淺薄了，這樣簡單的讀物都理解的那么困難嗎？

細細一想倒也有可能，《窮詩人》這樣的經典嚴肅文學對于弗朗茲之流對文學一竅不通的少年還是有些晦澀難懂了。

果然，神童往往只有一個，大公閣下和小瑪麗那樣的少年天才還是有不少差距的。

“大公閣下，沒關系的，不要這么自責。”也就是對面是皇族，馬蒂斯才違心地安慰道。

不然以他的性子，什么？這么簡單都讀不懂？那也不用我教了，先去抄寫個10000遍！

只是弗朗茲并不怎么理解馬蒂斯的“大發善心”。

我有什么好自責的？該自責的是寫出這種撲街小說的奧地利作家們吧！

“大公閣下，《窮詩人》對您來說可能還是有些困難，那么我們介紹一本相對易讀一點的小說：

“《魔鬼的萬靈藥水》。

“這部小說的題材和風格非常的新穎，文學家們給諸如此類型的小說流派取了個名字，稱之為：奇幻……”

文學課已經上了快兩個小時了，馬蒂斯自己講得是激情似火，只感到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但對于弗朗茲來講，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時的煎熬歲月。

這也太無聊了！

直到課程接近尾聲，看著始終保持著昏昏欲睡狀態的弗朗茲，馬蒂斯再也無法維持住他那偽善的面具。

他拿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批評家本色，神色嚴厲地正告弗朗茲：

“大公閣下，您的文學水平實在太差勁了，但文學對您來說又是那么重要，它塑造的可是您的靈魂，不知道您哪來的心思敢在我的課堂上睡覺！”

剛剛從昏睡狀態蘇醒的弗朗茲：“？？？”

馬蒂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大公閣下，我知道您可能對文學興趣寥寥，但您一定要多看多學多寫！光靠我們的課堂是絕對不夠的?！?

到此時，馬蒂斯才想到，或許小瑪麗真的算是同齡人中最具天賦的那個了吧，

本以為宮廷教師會是自己施展抱負的起點，沒想到原來是一個苦差事！

馬蒂斯把教桌上散著的教案一點點整理好：“本來，有一部很精彩的作品想分享給你。但因為它在德語區的《萊茵報》上還在連載，連我自己都沒有拜讀完。

“而且，大公閣下您的……年齡太小，可能無法理解里面的很多東西……”

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年齡太小，無法理解里面的東西？

是我想象的那種東西嗎？

弗朗茲突然就不困了。

“那么大公閣下，這件事就之后再說吧，這節課就……”

“別呀馬蒂斯老師！”弗朗茲突然的一聲驚呼，把馬蒂斯嚇了一跳。

“您快跟我講講，那是一部怎樣的作品，不要再給我賣關子了！”

本來都準備下班的馬蒂斯看著自己的新學生難得有了興趣，也是心回意轉。

“好！我可以給您講講。但是大公閣下，您得保證，您必須得認真聽講！”

“我保證，馬蒂斯老師，快開始吧?！?

“這部作品，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倫小說《最初的印象》！”

完了！好像被這馬蒂斯擺了一道！

看著又陷入滔滔不絕的馬蒂斯，弗朗茲第一次體會被人釣魚的感覺。

怎么又是一部沒聽說過的小說??！

但沒辦法，大公的承諾一字千金，他只得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白無聊賴地聽著。

可是越聽越感到不對勁了！

這不是《傲慢與偏見》的劇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