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公子就會答應(yīng)嘛?”
申椒輕聲問道。
有些事含糊過去,也挺好的。
可申椒轉(zhuǎn)念想了想,還是覺著說清了更好。
這種事不能含糊著過去,冒點險也值了。
若沒有薛順幫忙,很多事都會變得更麻煩。
薛順呼吸一窒,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認(rèn)真想了想才說:“或許不會吧,他不是個壞人,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百姓,日子過得比貧苦人好一點兒,可還是每日都要勞作,可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苦的還想要幫別的人,他有妻有女,活的很好……申椒,我說過,錢的事我會想辦法,你根本沒必要做這些。”
薛順的眼睛淚汪汪的,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為李老伯和他的妻女,也為了申椒。
在意時才會難過。
申椒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做了。
“公子……奴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她啜泣道,“難道在公子眼中,奴婢就是個心狠手辣之徒嘛?”
眼淚順著粉白的臉頰滾落下去,她哭的梨花帶雨,傷心又可憐,鼻尖都紅了起來。
“我……”薛順無措的不敢和她對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申椒泣不成聲道,“奴婢也不想害他,奴婢只是太害怕了,生怕救了他會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所以才做了些手腳,存心耽擱了一下,將他害死了。”
“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
“被人發(fā)現(xiàn)……奴婢與魔教的人見過面。”
“什么?!”薛順再怎么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不可能連閻羅殿都不知道。
所以他這會兒是真的又驚又怒:“你找來幫忙的人,不會是魔教的人吧?”
“怎么可能,”申椒慌張道,“奴婢怎么會同魔教的人勾連在一起,是我?guī)熜质芰怂麄兊耐{,將魔教的人引到了這里,他們以師兄的性命相脅,要奴婢交出魏郎中,奴婢不敢不聽,可公子待奴婢情真意切,魏郎中也與奴婢相識許久,雖然平日里吵鬧,可若說沒有情分也是假的。
而且奴婢若真的聽了他們的,來日傳揚出去,要置公子與何地,萬般無奈下,只好與他們虛與委蛇,想著回來后先勸公子留下魏郎中,再自去搭救,就算是死了,也全了這些年的兄妹情分。
可萬沒想到,他們?yōu)榱朔乐匀诵姑埽瑫罾喜鍪郑韭犅劥耸乱彩抢⒕坞y當(dāng),想要救他,也想和盤托出,干脆叫莊內(nèi)弟子去抓捕他們,可是……此事本就不好叫人知曉。
如今又被魔教的人橫插了一杠子,就算是公子信奴婢不曾與他們勾連,也難堵悠悠眾口,屆時又當(dāng)如何?
奴婢死不足惜,可公子的名聲,師兄的性命,不能小心謹(jǐn)慎。
公子要是奴婢,該當(dāng)如何取舍?”
薛順想舍了不熟悉的父母兄弟和申椒一起遠(yuǎn)走高飛,他會怎么取舍還用問嘛?
自然是親近的人更要緊。
若是單純?yōu)榱隋X,他會責(zé)怪申椒心狠手辣,可再加上這些,他只會心疼申椒背負(fù)了這許多,還氣憤于——
“你居然準(zhǔn)備舍了我自己去尋死嘛?”
他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些。
魏錢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這邊呼喊道:“公子說什么?可是在叫魏某人?”
“沒你的事兒!”薛順扯著喉嚨吼道。
魏錢:……
沒有就沒有唄,嚷嚷什么呀,那個好人什么時候回來?
他期待的望著林子。
遠(yuǎn)處暗中窺探的二人,也正納悶的比劃呢:“這說什么呢?看著挺生氣的,倆人還哭了。”
“那誰知道去,說了多少遍了別忘了帶耳貝,別忘了帶耳貝,你就跟耳背一樣,回回都不記著。”
“害,說那話,你有提醒我的工夫,自己怎么不想著拿一下。”
“我是你爹啊?你的活也得替你干?怎么沒見你幫我經(jīng)管過窺筒?”
“憑什么?我又不是你爹。”
兩人大眼瞪小眼,相看兩相厭的偏過頭去。
過一會兒又互相安慰的比劃道:“估計他們也沒說什么正經(jīng)事兒。”
“誰說不是呢,都抱一起去了。”
“真好。”
“嗯。”
偏過去的腦袋,悄無聲息的偏了回來。
“咳,剛剛那一閃而過那紅毛耗子還是得和公子說一下。”
“嗯,我去吧,順便找下耳貝。”
“嗯,別再忘了。”
(耳貝:就是薛瑯曾戴過的貝殼,外殼朝外戴能阻塞聽覺,外殼朝里戴能增強(qiáng)聽覺,樣子千奇百怪什么形狀都有,大多不漂亮,能長到手掌大小,外黑內(nèi)白,肉是血紅色的,聞著很香且越煮越香,嘗起來脆脆的沒什么滋味,可以當(dāng)作豬耳朵那樣的下酒菜鹵著吃,有毒,吃多了會變成聾子,深一點的海中能夠撈到。
不知道第一個把它扣到耳朵上的人在想些什么,就算是想聽大海的聲音,也該戴海螺才對吧?
值得一提的是它的攻擊手段,遇見危險時,它會將貝殼里的沙礫、珍珠吐出去擊打敵人,如果沒有用,就會主動打開自己的殼,任人品嘗。)
薛瑯給自己的手下都配了耳貝,但他們自覺耳聰目明,偶爾也會忘記帶在身上。
人總會出錯嘛。
就像他們以為自己藏的很隱蔽,一切盡收眼底,其實還差點兒火候一樣。
拎著兩只兔子的風(fēng)沙惡幾乎沒費什么勁兒,就把他們倆逮住了,封了靈氣運行的穴位,拖到薛順的面前。
薛順嚇了一跳:“你傷著人了?”
魏錢看著他們一身黑衣,猜測道:“你把人當(dāng)熊打了?”
申椒仔細(xì)瞧了瞧:“公子,這兩人方才跟在六公子身邊。”
魏錢純恨道:“那真是打的好。”
薛順:……
“怎么回事兒?”
“回公子的話,這兩人方才在鬼鬼祟祟的暗中窺視這邊,屬下這才將他們拿下……”
風(fēng)沙惡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
“公子以為,該當(dāng)如何處置?”
薛順臉色陰沉道:“暗中窺視?你們瞧見什么了?”
申椒有些緊張的抓住了薛順的手臂。
薛順也攥著拳頭有些不安。
偏著兩人還一言不發(fā)的。
魏錢主動解憂道:“孩子不說話多半是不愛說,沒關(guān)系吃點兒藥就好了。”